诸位婶子大娘一副吃瓜表情,一溜烟就缀了上去,还有脚打后脑勺跑在前头的,估摸着是去叶家通风报信了。
也有说公道话的:“峥小子这是经历了生死关头,长大了。”
当初叶峥中暑倒在地头差点死掉,他大嫂不仅不管,还趁机把人往外赘的事情村里谁人不知?
那等有良知的只要说起这对兄嫂干的恶心事儿都要吐口唾沫,只是从前叶峥自己也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实在叫人来气,峥小子自己都无所谓,旁人可怎么说呢,反而还要被叶王氏那泼妇骂多管闲事多吃屁。
现在可好,峥小子总算是看着脑子清醒了,如今且看那对恶兄嫂还有什么话说。
叶王氏正在院子里摔摔打打骂孩子。
先是骂老大媳妇懒怠,见天儿就知道囊吃囊喝偷懒不干活。
又骂老二媳妇:“一天天光晓得拿东西回娘家贴补两个老不死的,也没见带一寸纱回来。”
轮到老三媳妇了,这个她不敢狠骂,老三媳妇的爹是个秀才,况且老三媳妇才嫁进来不到一年,婆媳两个不常住一块儿也没啥好骂的。
但她还是气不顺,数落了几句什么不下蛋的母鸡,勾着老三不回家之类的。
正在骂骂咧咧,大门忽然被人敲得砰砰响:“叶婶子,叶婶子你在家吗?”
“在,啥事儿啊?”叶王氏没好气。
“快开门,叶家老二回来了!”
“回就回呗,老二天天回来有啥好说的。”
叶王氏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以为说的是她二儿子。
“哎呀,不是你家老二,是你公婆生的老二!”
“你说叶峥?他回来干啥!”
不知怎的,叶王氏心头无端一跳。
叶峥正巧走到院门前,敲门的媳妇朝他讪讪一笑,往后退开几步,却没有离开,显然这个热闹她是看定了。
叶峥也不避人,抬手砰砰敲了几下院门,嘴里清脆道:“大嫂,开开门,我回来了。”
“赘出门的小子泼出门的水,你还回来干啥,我不开,你走吧!”
叶王氏隔着院门喊,不仅没开门,还把门栓紧了紧,根本没放叶峥进去的意思。
叶峥也不急,擦了擦额头走出来的汗水,朝四周探头探脑的叔伯媳妇大娘道:“让嫂子伯娘们见笑了,我大嫂她就是性烈如火,比方说上回我三侄儿在镇上的赌坊——”
叶王氏虽没开门,却悄悄站在门边,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刚听到赌坊二字,立马一把拉开院门,大声打断道:“哟,老二回来啦,啥时候来的?咋不进屋,站屋外说什么话,都是一家子,多见外呐!”
吃瓜群众:……
刚不给开门的是谁啊,现在又搁这儿装……不过三侄儿?赌坊?
叶峥的三侄儿不就是叶王氏生的老三嘛,听说在镇上跟着秀才岳丈读书进学,咋又跟赌坊扯上关系了。
有大瓜!
这回乡亲们更是竖起耳朵,不肯走了。
叶峥微微一笑,朝大家点点头,进了院子。
叶王氏根本不给面子,当着众人砰地合上院门,隔绝了一众东瞧西瞧的视线。
“叶峥,你要干啥!”叶王氏压低声音问他。
叶峥也不和她演戏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我要爹娘留给我的田房和四十两银子。”
“我看你是在做梦,哪儿有钱,一分都没有!”叶王氏有点压不住音量,差点蹦起来。
叶峥也不和她斗嘴,直截了当道:“田产和房本就是爹娘分给我的东西,有族亲和村长作证的,还有你我早已分家,就算我要入赘,云家给彩礼也是给我,没有你拿着的道理,当初爹娘还分给我二十两银子,这些年的吃喝根本用不完,我还干了不少家里的活,就作价十两,一共四十两,你一并给我就行。”
见叶王氏要骂,叶峥阴阴一笑:“你痛快点把钱给了,我和你家一刀两断,从此没你们这哥哥嫂子,只认自己是云家人,要是不给。哼!我就把叶旺祖在赌坊借高利贷的事嚷出来,到时候他在学里的风评坏了,夫子同窗都鄙视他,看他还怎么考秀才!你考虑清楚。”
这时候的学子要考试进学,人品口碑比学问还重要,风评若是坏了,任你再有锦绣才华写得何等花样文章,考官也不会令你通过考试,何况叶旺祖的学识还远远称不上好。
叶旺祖是叶王氏的心肝宝贝,叶王氏对他寄予的厚望,从名字上都能看出来,是绝不肯让小儿子折在这种事情上的,她还指望叶望祖考上功能,她能当个官家老太太呢。
“你!”叶王氏差点咬碎一口牙。
“你这个小畜生,克死爹娘的丧门星!你你你,竟然敢威胁我!我还当你不声不响是个好的,原来这些年都是装的,合着在这里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