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峥的强烈要求下,两人是手牵着手回家的。
古人感情大都内敛,云清第一次在人前做出如此堪称轻浮的举动,但他的心里却没有半点不适,他人的眼光有什么重要的,只要身边人开心,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回到院子,叶峥有些脚软,身子还没好全,今天的运动量还是超标了。
云清要送他回房休息,但那孤零零的房间有什么好的,叶峥宁愿待在院子里看云清忙东忙西。
“我不进去,一个人怪闷的,清哥儿我在这里看你干活,两人正好做个伴。”
云清看他确实不需要躺着,就让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休息。
这些年他都是一个人忙活,云爹云娘也不可能时时陪着,本以为在另一个人视线下干活会不习惯,谁知这感觉竟然好极了,好得云清觉得身上都有点飘,仿佛这世上再没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下午云清照例编筐。
云清不许他动竹篾,叶峥就乖乖看着他编,间或说几句话,后来叶峥见到墙角有几个木片,就拿过来摆弄。
两人一个编筐一个玩木片,太阳暖洋洋地洒在院子里,颇有点岁月静好的意思。
等到太阳西斜,云清停下手中活计,将院子扫了一遍,叶峥丢下木片,提议再去捉一点鳌虾来吃,云清立刻同意了。
这溪山村的鳌虾的确是安逸太久了,好抓得不行,没一会儿又抓了半篓子,估摸着够吃一餐云清就停下手。
等云爹云娘提着农具回来,满院子都是中午闻过的那个香味。
好在云家的小院离其他家有点距离,不然这香味飘出去左邻右舍怕是吃不下饭了。
晚上在鳌虾的基础上,叶峥又做了个爆炒藕片,这手艺吃得一大家子连连点头。
云爹云娘本来还觉得汉子进厨房有损颜面,等这顿饭一吃,这话再也不说了。
汉子进厨房怎么不好了,那镇上酒楼里的大厨不都是汉子,还不各个走到哪儿都有脸面得很?
不过云爹云娘也是晚饭的时候才见识到了中午吃的“虾”的真容,竟然就是平常令人嫌弃的蝲蛄,本来还有一点点心理障碍的,可是那盆子里的香味不停往鼻子里钻,舌上又泛起记忆中的美味,当即也就不纠结了,中午不知道那会儿还不是吃得香甜得不行,现在又纠结个啥,赶紧趁热吃是正经。
叶峥也得意,这里的烹饪水平还停留在加一大锅水随便煮熟加点油盐就吃了的水准,调味和配菜也极其单调,哪里抵抗得了来自现代社会的烹饪冲击呢。
于是,叶峥就趁机在饭桌上提出了自己想要去镇上摆摊卖食物的想法。
听到叶峥所说,云罗氏吓了一跳,她一个妇道人家,这辈子也没出过几次村,仅有的几次去镇上的经验,还是她做姑娘的时候爹娘带她去置办嫁妆的时候,等嫁到云家来,云爹带她去过两次,之后就再没去过。
在她看来,那镇上的都是富户和有见识的人,要去镇上做买卖,和那些人打交道,多难呀。
叶峥安慰她:“娘,我又不是去镇上开铺子,只是做了小吃去镇上卖,爹和清哥儿不也常去镇上卖山鸡野兔子什么的吗?”
云罗氏还是觉得不成,这卖山鸡野兔,和卖做好的吃食,还是不一样的吧,那镇上有钱人的嘴那么叼,能爱吃乡下口味吗。
叶峥又看向云爹:“爹,您见多识广,您觉得呢?”
云爹砸吧了两下嘴,公允道:“味儿的确是好,我也吃过几次镇上的吃食,没有吃到过这个味儿的。”
叶峥又看向云清:“清哥儿你说呢?”
云清没有回答,而是提议道:“这些天攒的编筐正好要拿到镇上去卖,到时候我带你去一趟,你自己在镇上看看吧。”
叶峥当然说好,他自从有了这个念头就打算去一下镇上的,一是家里的调味料不够,得去买,二也是去考察一下这个年代街头小吃的水平。
于是镇上的行程就定下了。
不过去之前还有件事要做。
又过了一天,叶峥早起打了几遍八段锦,觉得精神十分饱满,思维也无比清晰,正好云清晌午和爹娘去地里头忙活,他就拴起小院出了门,溜溜达达往村西走去。
村西的大伯大娘也是好多天没见到他,态度比往常热情多了,但不免带了点看热闹吃瓜的意味:“峥小子回来啦?”
“听说你要和云家小子成亲了?”
“高了,也壮实了,看来云家待你不错。”
“峥小子这是回来看望哥嫂吧。”
叶峥扬起笑脸,落落大方地一一招呼回去:“是啊水生叔,几天不见,您看着又年轻了。”
“阿土娘,我和清哥儿成亲那天,您可要来喝喜酒啊,在座各位大家都来,别忘带上家里的孩子,人多喜庆。”
“爹娘都是好性子,再和气不过了,清哥儿待我也好。”
“对了,我哥在家吗,找他有话说。”
其中一个婶子道:“没见着叶大,你嫂子在家,有话和她说一样。”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叶峥挥挥手扬长而去。
他一扭头,背后就响起了嘀嘀咕咕:“这峥小子咋看起转性了,他不是最没话的嘛,也学会叫人了?”
“别说还真是,竟一气儿说了那么多句话,一句是一句的利落。”
“只是这架势,我咋觉得有点怪怪的。”
“他婶儿,我瞧着这是有事情啊!”
“走走跟上去,咱们也去听听他说些啥。”
诸位婶子大娘一副吃瓜表情,一溜烟就缀了上去,还有脚打后脑勺跑在前头的,估摸着是去叶家通风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