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一众将领们也纷纷握紧了缰绳,一同放慢了速度。
项羽从马上翻了下来,望了身旁的钟离昧一眼,却忽然想起了那个逃跑的无名小卒,便笑道:“钟离昧,你平日里总说自己会看人,可是这一次,似乎是你走眼了。”
众人顿时也笑了起来,执戟郎中韩信做了逃兵不出奇,也没有被任何人放在心里,可是用这件事来取笑下平日里严肃的钟离昧,似乎也是一个乐子。
没人会觉得一个执戟郎中的逃跑,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钟离昧阴沉着脸色,当初韩信逃跑后,他一时间就派人去追,甚至还下达了命令,倘若韩信不愿意回营,可当场射杀——因为,他依然坚信韩信是一个有才华的人。
只是让钟离昧没有想到的是,韩信并没有像大部分逃兵那样往东逃,偏偏朝着秦国的方向逃去,使得派出追杀的士兵没有找到韩信。
如今听到上将军的奚落,钟离昧只得冷声道:“竖子一个,总有他后悔的一天——”
项羽笑着摇了摇头,他牵着马缓缓向着远处的一个高坡走去,众人也连忙牵马跟了上去,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面前极为壮阔的一幕,只见所见之处已经有无数民夫正在砍伐树木,制造攻城器械,远处还有许多楚军也在忙碌不停......
数万人如同蚂蚁一般,使得函谷关下的战场几乎变成了一处大工地。
项羽轻轻舒了一口气,道:“那些人总是把自己看得很重要,没有了他们,函谷关我照样能拿下,秦国我照样能攻克——无非就是时间而已。”
众人能理解项羽为何突然说出这番话,实际上在过去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联军内部都显得十分混乱——一如巨鹿之战前那般,诸侯们虽然被项羽的武力所折服,可是这帮人也时时刻刻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们计较谁的兵力更多,谁的兵力少,也计较如何划分胜利果实......甚至可以说,联军始终没能攻下函谷关,跟这帮人也有很大的关系。
“我们付出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来到了函谷关下,只要能够进入关中,到时候就能彻底推翻秦国,你,我,我们的父辈,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将会得到回报。”
项羽死死咬着牙齿,眼神如同一支锐利的长箭,已经跨越函谷关,直入咸阳而去。
年轻气盛的项庄向前跨出一步,高声道:“上将军,咱们速速攻城吧!”
“是啊,上将军!”
“攻入咸阳,杀了秦帝!”
......
见一众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项羽脸上也涌现出一片自信。
函谷关虽然足够高大,可是对于身经百战的项羽而言,他同样也是一个真正的军事奇才,也想了万全的计划。
所谓的函谷,实际上就是一道贯穿关中的裂缝,再加上黄河从稠桑原北面流过,紧贴着原壁,使得关中与关东之间只剩下这一道裂缝。
在过去一个多月的进攻里,联军已经拔除了秦军布置的外围防线,面前则即将面临弘农河,而这条河流也形成了函谷关天然的护城河,想要拿下函谷关,就必须要先渡过弘农河,但是由于弘农河紧贴着稠桑原东侧而流,使得河岸与关城间只剩下了一道狭窄的道路,根本不利于大军进攻。
拿下弘农河防线,也就成为了联军接下来的重中之重。
“我已经告知了张耳和田都,此战有我军先行渡河,击溃驻守在弘农河岸边的秦军,届时再有张耳和田都率领大军进攻函谷关城。”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项羽脸色逐渐变得平静,神情中带着几分振奋,只是不知这一仗打下来还有多少人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