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这花儿可摘不得。”时圃尾音故意扬起,“这可是我哥的小侄女,我哪儿碰的起。”
“时、时卿?”
时卿不出现在众人面前太久,猛然提到这个名字,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他已成了个残废,但或许是从前的风头太盛,到底是没多少人敢明着编排。
有胆子大的人倒是问了句,“滚你妈的,时卿侄女不就是你侄女!少忽悠我们!”
“这你就不懂了吧。”某个侧身躺着,一头卷毛的男人看着倪喃,目光不善,“许是咱时总没了那两条腿,所以也换了个口味儿呢。”
这么一句,众人心知肚明他意思,都开始笑起来。
自从上次在时卿那儿吃了瘪,时圃就一直记着,奈何忌惮时卿,到底没做出什么。可如今在这儿碰上了人,时圃自然不会给倪喃好脸子。
时圃上下打量了倪喃一眼,啧啧了两声,“没看出来啊,我哥喜欢这种。”
还穿着制服的倪喃被来得及换下,注意到时圃的眼神,不由一阵反胃。她笑了声,懒得和他多说,扭身就要走,却被时圃按住肩膀。
时圃朝倪喃低下头去,几乎靠在耳边,周围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呼声。
“小妹妹,时卿那么个死瘸子,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阴沟里的一滩烂泥,小心沾自己身上。”
时圃按着倪喃肩膀的手指动了动,带着股撩动的轻浮,“看着他不觉得恶心?”
短短的几句话,让倪喃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看着你我才觉得恶心。”
还没等时圃反应过来,倪喃便猛地推开他。
被重力推得往后踉跄两步,时圃骂了声,表情恶狠,就在他打算朝倪喃走过去的时候,门口突然进来一人。
“倪喃小姐。”
众人闻声回头,看到张熟悉的脸。柏易穿着身西装,跟这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这群人没一个不认识柏易的,常年跟在时卿身边,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就算现在时卿不露面,但柏易却还是活跃在Sense高层。
所以面对他时,连时圃也是忌惮的。
柏易走到倪喃身边,朝时圃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转而对倪喃道:“先生让我来接你。”
一句话让众人各怀心思,面上却不表现出来。柏易看了时圃一眼,语气肃正,“还有事?”
或许是在一块儿太久,柏易的气势竟和时卿莫名有几分相似。简单一句话,让时圃不知如何回应。
半晌,他哼了声,扯了衣领再次坐回座位上。
倪喃虽然没反应过来,却也没犹豫,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就跟着柏易离开了密室馆。
时间已经很晚了,车子越往别墅开路上越安静,路两旁稀稀疏疏的树影不断后退,耳边静得发荒。
倪喃坐在后座,她看着后视镜,问了句,“他让你来接我的?”
方才柏易的话怎么想怎么匪夷所思,时卿怎么会知道她在哪儿。
柏易不动声色,“差不多吧。”
“差不多?”倪喃压根儿没当真,“你觉得我会信?”
车子正好在红绿灯口停下,柏易抬眼对上倪喃的目光,“时圃可不是什么善类。”
“所以呢?”
“你对他动了手,就算是为了先生,时圃也可能会把火迁到你身上。”
倪喃隐隐猜到了什么,却没说出口,她知道柏易还有话。
“先生并不想把他的事牵扯到你,所以让我这段日子多注意着。”
“他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儿的?”
“没多久,一两天前吧。”
听完,倪喃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混乱不堪。太阳穴那处突突跳得,神经几乎崩断。
一路无言,直到别墅大门前。
倪喃的手刚握上门把,又被柏易叫住,他递过来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
“新合同。”
迟疑了一下,倪喃才接了过来。改动的地方明显,一眼就看了出来。
“平白无故涨薪?”倪喃笑,“还真有有钱没处花的毛病啊。”
柏易扭过头,“当然不是平白无故,职责部分追加了一条,在职期间,不允许有其他任何形式的兼职。就相当于,除了在学校,你的所有时间都属于先生。”
“这和卖.身契有什么区别?”
柏易一本正经道:“卖.身契可比这个条件苛刻。”
周围静悄悄的,别墅黑压压一片,看不见一扇灯亮着的窗户。虽然大,却也压抑沉闷,让倪喃想到凤头巷那间破破烂烂的矮房。
“时先生好像还看我挺不顺眼的。”倪喃轻哼了声,语气里有些嘲意,“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多久。”
柏易看着倪喃,语气平稳,“换做以前,我不敢保证。”
“但是现在…”
“倪喃小姐,主动权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