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我今天帮你——”
话音未落,盛初狠狠往他鞋上踩了一脚。
陈寂瞬间炸毛:“盛初,你踩我鞋上瘾了是吧?”
盛初没理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身后看。
陈寂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在很快成了真。
下一秒,李章平和蔼中透着几分威胁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两位,还记得现在是晚自习吗?要不要给你两单独开个茶话会,边喝茶边聊啊?”
盛初:“……”
陈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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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初觉得自己特别倒霉。
她整个高一,在老师眼中都是绝佳三好学生人设,成绩好人品好上课认真,每次考试必是各科老师的表扬对象,让全班同学向她学习的那种。
自从有了陈寂这个同桌,短短一周时间,她被喊去办公室三次。
每次还都带着陈寂这个拖油瓶。
赫然成了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
盛初的三好学生人设没白立,比如这个时候,老李就坚定是陈寂主动撩拨,她是无辜小白花,让她站在边上听陈寂挨骂。
他笑眯眯的:“陈寂同学,历史事件抄完了吗?”
“没有。”
“没有你还有空聊天?”老李顷刻变脸,比西城的天气还快,“盛初有空是她作业全部写完了,可以适当休息一下,你呢?一共九门学科,你写了几门?”
“我关注你很久了啊,第一节课睡觉,第二节课和同桌聊天,你还挺能啊?”
“你同桌话都说不了,你还拉着人家陪你聊天,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好意思吗?”
陈寂下意识反驳:“她哪里说——”
话至一半,他想到什么,自觉没再开口。
老李忽地沉默住。
随后,他看向盛初:“盛初,你先回班级吧,我和陈寂同学单独聊聊。”
盛初抿抿唇,眼神极淡地陈寂了他一眼,点点头,离开办公室。
政史办公室今天留下来值班晚自习的只有老李,盛初一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头顶的白炽灯倾洒下点点白光,连空气都染上几分肃穆的冷感。
老李把隔壁老师的椅子拉过来,示意陈寂坐下,认真道:“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觉得盛初在骗你?她其实是可以说话的?”
陈寂没吱声,眼底的迟疑,泄露了他的情绪。
除了不说话,盛初看起来过于正常,会怼他,会做小饼干,和大多数沉默寡言的同类人很不一样。
老李叹口气,和他解释:“盛初同学是初二患上的应激性失语症,无法和除家人以外的人说话,具体原因不明。”
“其实你的想法在班里并不少见。”老李语速很慢,“刚入学的时候,班级里许多同学都和你持有相同想法,觉得她是装的,故意博同情。”
“这世界上大多数是健全的人,许多人无法理解和他们不同的人的存在。”
“就好比抑郁症,很多人会好奇,会去想,怎么会有人得这种病,然后代入他们的角度,去自以为是地安慰别人。”
“去找盛初本人问病因的同学也不少,她不想回答,就会有同学说她假清高。”
张木林就是典型。
“其实我把你和盛初放在一起,没有位置是一个原因,让你向她学习也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是你很开朗,可以感染她。”
十八岁的少年,鲜活热烈,他们骨子里就有种热血的基因,敢于和世界对抗。
陈寂尤其。
他从小顺风顺水,没遇到过什么挫折,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与家庭的矛盾,蠢蠢欲动的叛逆因子。
“老师和你说这些,也不是真的想让你怎么样,只是希望你不要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盛初同学。”
陈寂原本感触还挺深,听到最后直接漠然脸。
敢情老李以为他欺负盛初呢?
他哪有那熊心豹子胆啊,他鞋上还有她新留下的鞋印呢。
操,他好不容易才洗干净。
陈寂边心疼自己的鞋边回到班级。
果然,他刚坐下,身边递来一个素描本:【老李和你说了什么?】
他扯扯唇角,漫不经心笑:“老李让我多向你学习,上课少玩手机,晚自习别睡觉,好好写作业。”
【没了?】
“没了。”
盛初点点头,看起来像是信了。
没过多久,她又把本子递过来,这次写得是:【那天,你听到我说话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