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教得是历史,本来就是个抠字眼的科目,又和学校的政治班主任共享办公室,耳融目染,嘴皮子利索得不得了。
“当然,怕带坏班级风气也是一个原因。”
说着说着,老李神情逐渐严肃起来。他狠狠拍了下讲台,眉头紧锁,嗓音也升级成怒吼:“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课堂上公然顶撞老师,老师说一句你顶一句,哪有点班长的样子?就这样还想让我放心把副班的职位交给你?”
老李这一嗓子出来,盛初觉得脚下的地面都抖了抖。
犹然记得,上次见老李发火,还是在办公室骂陈寂,当时直接把少爷吼懵了。
时隔一周,狮吼功杀伤力不减反增。
想到这,盛初忍不住转头,观察陈寂的反应。
陈寂单手撑着下巴,食指和中指夹住她的那只粉色水笔,漫不经心地上下晃悠,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没过几秒,她看见他举起了手。
?
老李情绪调整得很快,前脚刚噼里啪啦发完火,现在就已经冷静了不少,见他举手:“陈寂,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作为盛初的同桌。”陈寂手里还转着笔,俨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许是盛初的错觉,她感觉他这话带了几分英勇就义的凛然感,“她没法担任这个职务,我可以代替她。”
老李血压又冲上来了:“你给我闭嘴!你以为你能比张木林好到哪去?”
“下课后盛初跟我到办公室一趟,带上你同桌手机。上课玩消消乐,别以为我没看见!”
“……”
**
尽管班长竞选小插曲不断,班委的竞选还是保持自荐形式,相比之下要顺利得多。
课后,在李章平恨不得吃了他的杀人目光下,陈寂不情不愿地把手机给盛初。
没了手机,他无事可做,只好继续趴桌上睡觉。
陈寂趴下没多久,不远处传来同学争执的声音,他烦躁地跺了跺脚,把脸更深地埋进臂弯。
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女声男声都有,隐约夹杂着盛初的名字。
陈寂顿时没了睡意,打了个哈欠,散漫站起来,状作不经意地往门口走。
在吵架的是一男一女。
女的他不认识,男的他有点印象。没记错的话,就是刚才在课上和老李叫板的那个。
好像是叫……张木林?
“盛初一个哑巴,凭什么还能在我们班啊?我上学期就听说学校要把她转去普通班,这都高二了,她还在这待着呢。”
“她是年级第一,凭什么不能在我们班?你自己看看你差她多少分,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张木林嗤了声:“乔许然,你作为利益既得者就别发表意见了吧。又不是你名额被抢,盛初没法当,现在副班长不是落到你头上了吗。”
“票是同学投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逼着他们投得我?”乔许然也很恼火,“你自己不得民心,耍小聪明没耍成,还要把错全推给盛初,造谣她自己投自己,是不是有病。”
“盛初在班级的人缘大家都懂啊。”张木林话里的厌恶毫不掩饰,“假清高,高一开学多少人和她搭话,她理都不理。现在除了问题目和作业,谁还找她?怎么可能还有人给她投票。”
“你抄人家作业的时候怎么不是这副嘴脸?”
这会儿两个人站起来对峙。
乔许然身高175,并不比张木林矮多少,她平时又冷冰冰的,嗓音也偏御,一个眼刀扫过去,几个想帮张木林说话的男生不约而同噤声。
“乔许然。”张木林看着她,舔舔唇,忽然笑了,“这么帮她,不会是你投得盛初吧?”
乔许然想都没想就否认:“不是。”
话音刚落,她眯起眼:“你别转移话题。无论是谁投得票,你在班里公然说同学坏话的行为肯定是错的。”
张木林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有人自身后拎住他衣领,把他整个人往后拖。
那人力道极大,他被迫拖行几米,喉间一阵窒息,脸涨成猪肝色。好不容易停下来,他毫不犹豫往后踹:“谁他妈——”
他没有踹中,甚至因为踹空,身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那人借机往他背上猛推一把,张木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扣住脖子,整个脑袋摁到桌面上,挣扎了几下,彻底不能动弹。
陈寂面无表情俯下身,贴近他耳朵,轻飘飘地威胁:“盛初那票是我投的。”
“你有意见,可以,冲我来。把错全推人小姑娘身上,算什么本事?”
盛初正走进教室,恰好听见陈寂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