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盛初是头一回经历在上课开小差当全班面被老师抓个正着的社死场面,没什么经验,还在琢磨怎么应对,隔壁忽地传来“撕拉”一声,她下意识偏头,陈寂面无表情地把那张纸条撕了个稀碎。
一分为二还不够,他甚至又补了好几下。
纸张顷刻间化为纸片,拿502胶水都拼不回来的那种。
这波盛初是真心实意佩服他。
在老师的死亡凝视下,心中毫无波澜毫无紧张感,毁灭罪证的动作利落无比。
这心理素质,怪不得能在五中当校霸。
王然脸色铁青,显然深刻体会了一遍李章平那种,明明不想发火,无奈实在忍不住的左右为难感。
想到之后的教学任务,他做了个深呼吸,决定浅浅教育一下:“上课公然开小差,成何体统!”
“盛初。”他看向默不作声的另一始作俑者,语气混了些恨铁不成钢,“李老师把你和新同学安排到一起,是想让你影响新同学,而不是新同学影响你,你数学本来就不太好——”
话到一半,被另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打断。
“和她没关系,老师。”
陈寂把那些纸片天女散花似得洒课桌上,没骨头往桌角上一靠,还是那副欠扁的语气:“是我硬拉她聊天的,她不想——”
这话也没说完。
因为有人狠狠往他鞋上踩了一脚。
陈寂脸瞬间黑了。
什么玩意儿?
还真是条没良心的鱼,他好心揽下全责,她倒好,说都不说一声,直接踩上来。
这他妈是他新买的鞋,Fendi的最新款,花了他大几千。
他刚想发作,盛初把素描本递给王然,王然接过看了眼,脸色顿时好上不少,顺带,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既然是这个原因,这次老师就不计较了,下不为例。问问题可以下课再问,或者课上不懂的直接提出来,陈寂同学,不懂就要多练,上课不认真听,基础又怎么能好呢?”
王然的态度可以算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陈寂愣了下,转头瞅盛初。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小姑娘点点头,唇角小幅度弯着,露出浅浅的梨涡,像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
午后的光线自窗外折射进来,给她添上几分柔和的色彩,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落在额前,她顺手撩至耳后。
陈寂连忙把头转向另一边,下意识捏了捏耳朵,觉得自己这称呼真没起错。
盛初可能真有点儿小美人鱼公主的特质,特吸引人。
见盛初这乖乖巧巧的模样,王然最后一缕气也消失殆尽,甚至心情很好地挥挥手:“陈寂同学坐下听课吧,有这份学习的心,老师很感动,希望你能继续保持。”
陈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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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后知后觉传纸条被老师当场抓包这事确实有点儿羞耻和尴尬,亦或是坐着终于可以碰到手机,总之,这两节课陈少爷没再作妖。
盛初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闹完刚才那出,她的思路清晰许多,那几道没解出来的数学题顺利做出来了,和王然报得答案核对完,全对。
她悄悄舒了口气。
下课铃一响,王然前脚走出教室,后脚,全班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往他们这个角落打过来。
姚远更是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冲陈寂比了个大拇指:“牛逼啊大佬!你是真的拽,我们班从没在王然的死亡凝视下撑过一回合的,你是第一个。”
一中竞争激烈,老师讲课速度偏快,作业又多。
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同学们的叛逆心思昭然若揭,做梦都是桌子一拍,大喊句“老子不想学了,傻逼作业傻逼学校!”然后拎着书包潇洒走人。
可现实是,一中十二个班,只有两个实验班。
能考进来的还待在实验班的,大多是从小就认真学习的乖孩子,想法千千万,在老师面前吱都不敢吱一声。
这会儿冷不丁进来个敢正面杠的,理所当然会成为众人的焦点,敬佩的同时,也为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增添几分调剂。
陈寂整个后背靠在椅子上,垂着眼,在玩消消乐。闻言,唇角往上扬了扬,逼王气场全开,云淡风轻地嗯了声。
姚远视线已经往盛初那儿去了:“盛初,你素描本上写得啥啊?怎么王然态度变这么快?”
他都快好奇死了,抓心挠肝的,上课都没法好好上,老想着转头去问盛初要素描本,还是被曲桐欣骂了顿才安静下来。
这也是大多数人都好奇的。
陈寂划拉屏幕的手指也不由慢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往盛初那靠了靠。
他他妈也很好奇,可这事是因他而起,连累盛初一起挨骂,最后还是靠盛初解决的。
少爷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拉下脸再去和她搭话。
盛初也不介意,直接把素描本递给他。
姚远直接念了出来:“老师,陈寂说他高一没学习过,现在跟不上,听不懂您讲的内容,想让我给他详细地讲一下。”
“他连有没有在讲课本内容都不知道,我就写了张字条帮助他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