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李清霖独自吃着早食。
由于杠房几经扩张,除了八脚之外,还有冲煞房、礼部、分宝物部的吏官,甚至经常有绣衣直指出入杠房。
所以伙房也整治新建了,变得宽敞许多。
有刚入门的学徒高声打闹,从李清霖身后经过,看到李清霖腰间代表外门弟子的玉佩后,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沉默的吃着饭,突然面前有阴影投下。
李清霖抬头,便见王大虎端着陶碗坐下。
看了眼被李清霖一扫而空的鹿茸和人参养荣丸,王大虎将自己花钱买的鹿茸推到李清霖面前。
“喏,清霖,反正我也用不着,你多吃点。”
李清霖沉默了下,将其推回王大虎面前,道:“你当务之急就是武者入品,正是需要的时候。”
吃着饭,王大虎苦笑一声,道:“清霖,我不像你,不满十八岁就武者入品了。我二十四了,至今连入品的门槛都没摸到,在杠头嘴中,就属于‘朽木不可雕也’的人。”
许是想到了过往的辛酸,王大虎叹了口气:“当年宿舍里的八人,武郎他们接连惨死,若不是有你帮衬着我,我恐怕早就死了……”
王大虎知道,自己这个未入品的武夫,之所以能在杠房活半年,成为一个老人。
不是因为他懂得多少忌讳、有多少手段,而是李清霖足够苟,连带着自己都免遭了许多无妄之灾。
只是,王大虎心中却有些不甘,不甘碌碌无闻平淡一生。
“你的手怎么回事?”
李清霖吃着饭,目光却留意到王大虎的身上,有许多奇怪的淤青,右手的大鱼际还少了一块肉,坑坑洼洼的有着牙齿印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咬下来的。
王大虎顿时支支吾吾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面蹦着:“是环采阁的师师姑娘……”
得,原来是这种你情我愿的施虐受虐的活动。
李清霖了然,不再多问。
就在这时,伙房门口突然有几个内门弟子面色慌张的走了进来。
他们压低了声音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在伙夫那里打饭之后,一边吃一边说,言辞中,颇为激烈和惶恐。
一个内门弟子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李清霖,顿时向同伴示意。
内门弟子用充满好奇、探究的目光接连投向李清霖。
李清霖神色不变,却暗中留意起他们的交谈。
片刻后,李清霖便知道他们谈论何事了。
却是几日前,李清霖在账房中拒绝了两个美差,一个是为蓝田郡的司库抬棺、一个是为驿站的一只百年赤练蛇抬棺。
之后两个任务被其他八脚接下。
却没成想,这些八脚居然出事了。
那蓝田郡的司库暗中与流窜在蓝田郡、奉明县等地的一帮响马勾结,为其提供兵器粮草。
上个月这帮响马定了一大批武器,预支了万两银子,可蓝田郡的武库里哪有这么多兵器?
多次倒手勾结买卖武器,早就掏空了武库。
司库便想瞒天过海,贪下定金,然后以假死的身份,偷渡入京城。
却不料被这帮响马识破,在抬棺回京的途中,司库连着八脚一起,统统被剁成了肉馅。
消息传来,朝廷震怒,永利杠房的大管家张长风更是亲自动身前往蓝田郡诛杀凶手。
而另一帮为百年赤练蛇抬棺的八脚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只被斩杀的赤练蛇,居然是只母的,百年中不知产下多少蛇子蛇孙,没成想在它的后辈中,居然有只天赋异禀的变异赤蛇,头生双角,有返祖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