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侍卫们已经靠近准备赶人,唐娜咽了口唾沫,拉着身旁的女儿一起行礼,谄媚笑道:“请原谅我们的唐突,两位王子殿下,实不相瞒,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
“是因为想让你们付马车钱。”
芙洛拉抢在唐娜之前开了口,她推开马车门,姣好的面容从车篷的阴影下一点点显露,少女银白的长卷发似流泻的月光,一对碧眸像是上好的翡翠,脸颊虽透着几分病态的红,却依然美得不可方物,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即使这里是神宫,即使他们已经见过无数神妃,来自各地形形色色的美女。
但他们不得不承认,没有人比得过眼前这位银发少女。
她美得像是一触即碎的幻想,令人下意识地屏息驻足,离得近的,早已经不知不觉红透了脸。
偏偏芙洛拉本人还毫不知情,她以为大家是在为她说的话感到震惊。
是该感到震惊,她的便宜继母故意让马车停在宫门口,就是为了让神宫里的人代付车费。
送人礼物,邮费到付,真有她的。
芙洛拉环顾了一圈看着她发愣的众人,提起墨绿色的裙摆,优雅地躬身行了个淑女礼:“王子殿下。”
海格斯首先回过神,他握着马缰绳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刚刚居然失态了。
像一个毛头小子那样,丢了魂似的去看一个美貌少女。
海格斯冷峻的面容露出一丝不自在的神色。
“你就是新来的神妃?”
这话却是二王子,尔文问的,尔文利落地从马背上下来,一边大步走向芙洛拉,一边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嗯?
芙洛拉不满,现在是自我介绍的时候吗?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先惩罚她的继母吗?
“尔文,”海格斯也下了马,他的动作从容,语气却十分严厉:“注意你的身份,你是王子,她是神妃。”
尔文的脚步顿住。
他嗤笑了一声,“是是是,大王子殿下。”
海格斯在芙洛拉面前一米处站定,他身形高大,看着她时微垂下眼:“你是说,你们把马车直接停在宫门口,是想让我们代付车费,是吗?”
唐娜向芙洛拉投去一个恶狠狠的警告眼神。
死丫头,要是敢这么说,看她不撕烂她的脸!
要是换做以前的“芙洛拉”,恐怕早已被继母这一眼瞪得瑟瑟发抖。
“很遗憾,就是这样。”芙洛拉镇定地对海格斯说完,缓缓看向脸色发白的唐娜。
芙洛拉轻叹了一口气,“妈妈,我都说过不要这样做了,您这样是对神宫、对陛下的不敬,是会受到惩罚的,您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唐娜:“……”
唐娜:“???”
“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不对,她在家什么时候有过发言权了?她从来都是任人揉.捏的食物链最底层,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姐姐,”芙洛拉又看向她胖乎乎的继姐安琪儿,“妈妈老糊涂了不懂事,你难道也不懂事吗?姐姐为什么不劝劝妈妈,还反过来怪我不懂得为家里省钱呢?”
安琪儿:“???”
安琪儿怒火攻心,她眼睛一瞪,指着芙洛拉,大骂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骗人精!看我今天打不打死……唔唔!”
唐娜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冲看过来的人抱歉地讪笑。
芙洛拉这死丫头再怎么说也是即将成为神妃的人,怎么能当着王子的面说要打死她?!
芙洛拉做出悲伤的神情,对海格斯说:“您看到了,我在家里的地位就是这样,没有人会把我的话当人话。”
少女银白的长睫缓缓垂落,轻颤如扑闪的蝶翼,泫然欲泣的模样美得令人心疼,比起傲慢粗鲁的唐娜母女,众人心中的天平显然已经偏向了她。
没有人比神宫中人更懂神妃,谁会把家里的宝贝送进宫呢?能被送进来的,大都是家族里最没有地位的小可怜。
海格斯不自在地将视线从芙洛拉脸上移开,又扫了一眼唐娜母女,厉声道:“你们无视神宫戒律,没有邀请擅自驾车前来,应当受罚。”
唐娜和安琪儿霎时吓白了脸。
尤其是唐娜,把马车开到神宫门口的主意是她想的,她原以为打着神妃的名号做做样子,再假装不知情,就可以骗几个侍卫替她们把车钱给付了。
谁知道会正好遇上外出打猎的两个王子!
尔文眼睛盯着芙洛拉,对海格斯说:“王兄,她们毕竟是神妃的家人,你这样做……”
谁要他求情了!
芙洛拉抬眸看向尔文,本想瞪他一眼,却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于是只能生硬地冲他眨了两下眼。
这在尔文看来,就像是她朝他抛了两个媚眼。
真好看啊。
尔文忽然感觉有些口干,他喉结滚了滚,愉悦地笑了声,“你这样做,最好先问问神妃小姐的意思。”
芙洛拉暗自松了口气。
算他懂事。
唐娜和安琪儿,这两人无疑是间接害死原主的杀人凶手,谁要包庇她们,谁就是她芙洛拉的仇人。
芙洛拉咬了咬唇,在继母继姐怨毒的目光注视下,为难地开口:“作为她们的家人,我自然是不希望她们受到惩罚。”
“嗯?那……”
“可是,”芙洛拉继续道:“作为陛下的神妃,我必须以身作则,王子殿下,请不必为我徇私,给她们两个加倍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