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是青天白日,但春柳瞅着那黑黝黝的洞口,只一眼就让她毛骨悚然。
路翩翩的佩剑在手里动了一下,他一个纵身踏上水面,长剑出鞘自发的飞到他的脚下,“我先进去看看。”
桓钧天正要跟上,路翩翩又丢下一句,“你们先不要进来!”
曲素柔喊道:“路翩翩,你这个爱以身犯险的毛病怎么还没改啊!”
他们三个每回一起出来,路翩翩永远是冲锋陷阵的那个,生怕她和桓钧天遇到一点危险,这毛病让她和桓钧天都很头疼。
被抛下的师姐弟两人当然不会在原地坐以待毙,河面上划船的村民却因为看御剑飞行的路翩翩看的失神,竟把船划的触上了礁石,一船人哗啦啦的全部掉进了河里。
“救命啊!救命啊!”
“仙人救命啊!”
春柳大惊失色,“仙人救救他们吧!”
桓钧天和曲素柔只好御剑飞到河面上,开始捞人。
河洞内的光线昏暗,洞壁上的火把上挂着红绸,火光隐在红艳艳的绸布上面,透出一股森然的鬼气。
供奉先祖的供桌上,此刻摆满了贴着鲜艳囍字的贡品。
供桌前,放着一把雕花的木椅,上面歪歪斜斜的靠坐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洞内的深处刮来一阵阴风,把新娘子的红盖头吹的掀起一角,露出精致深邃的侧脸。
“这村子里竟还有这样的绝色?”深处传来一阵忽远忽近的诡异男声,“快哉!真是快哉……”
桓长明的身体紧接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到半空,盖头掉进了身后的阴河里,他面色惨白,上下齿互相磨着,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血沿着他的双手滴落在地上,滴答声在幽静的洞内听得格外清醒,那声音嫌弃的道:“血?真不吉利。”
他被打搅了兴致,桓长明的身体从半空中摔到了地上还是一动不动,让对方看出了端倪,“残废?”
“这些愚民竟敢拿个残废来搪塞我!”
剧痛让桓长明被迫清醒,他费力的转动眼珠往身后看了一眼,从小便在死亡边缘苟延残喘活下来的直觉告诉他,那身后的东西会要了他的命。
像是察觉到了他想逃跑的念头,那声音的主人越来越近,“小娘子别跑啊,我刚才只是气恼那些愚民。你如此绝色,我又怎会生你的气?可别害怕我。”
“滚,给我滚,不要靠近我!”
桓长明牙齿咬的打颤,他今日要是能活着出去,他一定要把桓宓在他身上做的,千倍万倍的偿还!
可是他现在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手脚经脉都断了,只能躺在地上等死。
他不甘心,他的生命还不能在这个鬼地方结束!
清脆的剑鸣声忽的盖过了脚步声,一道青光倒映在河面上。
桓长明抬眸,只觉面前一阵清风拂过,柔和清明的光印清了整个昏暗阴森的河洞。
由远及近的长剑之上,站立着一个白衣少年郎,踏剑而来,飘飘欲仙,恍若神明。
——照亮了桓长明死气沉沉的眼。
“什么人敢擅闯我的地盘?”
神明在桓长明眼前落下,他死死的盯着对方在自己手边的一片白色衣角,仿佛溺水者在水里挣扎间看到了浮木。
而这浮木,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桓长明突然用尽浑身残存的力气,像一条丑陋的虫子一般,蜷缩着上身,往前缓慢的蠕动了半寸。
他沾血的尾指触碰到对方的衣角,在洁白的颜色上面留下了一点脏污的血迹,气若游丝的道:“仙君,救我……”
路翩翩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新娘,对方的面容被发丝遮住看不清,长剑从他手中飞出,破空挡住敌人的攻击。
他弯腰轻握住对方鲜血淋漓的手,温声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