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家一共两房,均是人丁稀薄,一共就只有三个女儿。既然已经嫁出去的初晴是大姑娘,那她按着年龄的排行,自然就是二姑娘,至于初菱,那得是三姑娘才是。
赵氏被她这一番据理力争闹了个很大的没脸,可又不能多说什么。
一是因着初姣姣那日与四皇子的情缘,虽然那事发生得太过离奇,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四皇子之所以救下初姣姣,还有当时对待初姣姣的柔和态度,定是与她有什么情分的。说不定过几日四皇子就要派人过来抬初姣姣进门呢?
明媒正娶的皇子妃肯定是做不得的,但就算是个妾室,皇子的爱妾,这名头也不是她赵氏能得罪得起的。
何况,那日的醉仙桃花之事,四皇子和初姣姣都已经知道,那是她的手笔。
她现在还能为自己开脱,说自己只知道醉仙桃花是一种名贵的香粉,并没存有害人的心思,可若是四皇子真的追究起来,也够她喝一壶的。
出于种种缘由,赵氏即便气得牙痒痒,也只得默默忍下这口气,客气地叫初姣姣这个弟弟所出的庶女一声“二姑娘”。
来春说起这事时,神情变幻莫测,一会是见赵氏吃瘪的畅快,一会又是对初姣姣得意的愤愤。
初菱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当做一件趣事来听,也暗自感叹初姣姣如今还是太年轻,也是从前被压抑得太狠。
所以如今乍一得势,锋芒便太过了些。
若是放在前世,就算得了四皇子的机缘,想必初姣姣也不会如此锋芒毕露的。
因着这必定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万一四皇子不来娶她呢?
那她之前的种种耀武扬威,最后岂不是成了自己的自掘坟墓,平白惹人笑话?
来春见初菱笑眯眯的样子,又讲起了另一件事。
汪夫人前几日来初府,带着媒人,给汪遇春来提亲了。
却被初姣姣给当场拒绝。
最后汪夫人只得又带着媒人,一脸铁青地夹着尾巴跑了回去。
来春最后道了句:“不知道这位姣姣姑娘最后究竟能有什么造化。”
初菱摇着团扇,眯着眼看着阳光下院子里开得正盛的月季花。
初姣姣以后有什么造化,她一点也不在意,她只在意她自己。
初菱暗自盘算着,劝言父亲赶紧弃官离京这件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
与此同时,宸王府的玲珑苑里,季衍之坐在窗边,借着日光,垂眼把玩着手上的一只耳环。
那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是普通的珍珠耳环而已,以季衍之的身份,就算他立时想要一车这样的耳环,也是轻而易举的。
但季衍之却对这只耳环视若珍宝。
只有站在一旁的季三知道,这只珍珠耳环,是那日阿菱小姐扇了他家二爷一巴掌的时候,不慎从耳上掉落下来的。
而自从那日阿菱姑娘走后,季衍之便闭门谢客,自己也没有再出过门,就这样成日里坐在窗边,捏着这只耳坠子摆来看去。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眼看着天色渐晚,外头已是月亮初升,彩霞漫天。
季三小心翼翼地走到季衍之的身边:“二爷,今日的晚膳,还用吗?”
“她吃过了吗?”
季衍之的声音漫不经心似的,季三却不敢掉以轻心,他将刚刚从初府打探来的情况如实对着季衍之回禀了一番。
“吃过了,阿菱小姐的晚膳用了鲫鱼豆腐汤,还吃了几筷子炒青菜,吃得饱饱的。不过午膳用得少了些,据说是赏花太困了,早早就睡过去了。还有,明日的晚上,初府似乎要举办一场家宴,因着因为阿菱姑娘的这事,陛下对阿菱姑娘的父亲青眼有加,官升半级……”
“官升半级吗?”季衍之的眼神凝了凝,“那便是从四品了?”
季三点了点头:“是从四品。”
季衍之轻笑了声:“重活一世,她倒是变得聪明了许多……”
“嗯?”季三没听清,迷茫地抬起头。
“也好,她聪明些,也更加讨喜。”
季衍之微微颔首,将那颗珍珠耳坠放进一旁的楠木匣子里,细心地锁好,又看向季三道:
“明日她家宴,想必又有一些莫名的人物要说些莫名的话,你替我送个东西过去,也替她好好地长一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