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公子见了我现在的模样,应该不会再想来看我了吧?也好,正好我也觉得你每次夜半而来,扰得我不得安睡,日后我们就当没有见过吧......”
还没说完,苏南嫣就已经泣不成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坚持了一整日的防线在瞬间破灭,心底的悲凉一点点蔓延,最终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
“你都在胡乱想些什么呀......”
陆鹤川猜透了几分她的心思,怜惜又无奈地拍了拍她因抽泣而起伏的脊背,柔声道:“这些都是你瞎想的,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是吗?”苏南嫣听后强忍着泪水,微微抬起头半信半疑地望着陆鹤川,似是在他的目光中搜寻着虚假。
然而,纵使眼前之人目光坚定又温柔,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终究是无力地低下了头,闷闷地抹着眼泪。
陆鹤川轻叹一口气,从衣带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又轻轻托着苏南嫣的手腕,将她的双手平放在被褥上,轻声道:
“这是上好的创伤药,我一直随身带着,虽不知有没有用,总会好受些。”
说完,陆鹤川并未等苏南嫣发声,就兀自用指尖沾了一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伤处。
他抹的极为认真,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摩挲过去,用指尖的温度将药膏一点点化开,直到吸收进苏南嫣的皮肉,没有一丝不耐烦和嫌弃,像是在呵护着一件珍宝。
一阵清凉的感觉在苏南嫣的手上蔓延,抚平了些许伤痛,也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屏住气不敢动弹,只是颤抖着睫毛注视着陆鹤川,慢慢放下了戒备,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靠在床边。
“你怎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苏南嫣小声问道。
“出门在外,总是要防备着些。”陆鹤川淡淡地应声,并没有具体说什么。
“毕竟你要一直保护皇上,应该也很容易受伤吧?”苏南嫣想着他的身份,揣测道。
陆鹤川不可置否地笑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不然,只是这些年太后和陆鹤风派过太多人明里暗里想要夺他性命,纵使是守卫再森严,也总有疏忽的时候。最危及的那次,他被刺客所伤,险些血尽而亡。
此后,他便养成了无论到哪里都带着创伤药的习惯,登基之后都改不掉。
“不知这药对你有没有用,你究竟是被什么所伤呢?”陆鹤川皱着眉端详着苏南嫣的双手,道:“这不像是一般的毒物,若是再多碰一点,怕是就很难恢复好了。”
苏南嫣思忖片刻,只是几句话简要说了说来龙去脉,并未将苏家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说出来,可是陆鹤川一听却明白了七八分,问道:
“那盆水还在吗?”
“大半都撒了,还剩一点我留着想做个对证。”苏南嫣指了指角落里的小圆桌道。
陆鹤川借着昏暗的夜色晃了晃看起来并无异样的水,闻着那淡淡幽香冷笑出声。
能在宫中用这种东西的人,除了太后还能有谁呢?
“你若是不敢去太医院,我明日拿些给你吧。”陆鹤川关切道。
“这如何使得?你又不知这是何物,再说了,太医看你毫发无损,也不会给你开方子呀。”苏南嫣摇头道。
“这个好办。”
陆鹤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掂量几下剩下的水,随后“哗啦”一声全部浇在了他的手上。
“小六,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