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吕翰霖摇摇晃晃地行走在大街上,感觉大脑一阵刺痛,仿佛雷击一般。
他的额心密密麻麻浮现出诸般神秘符文,耳边回荡着诡异呢喃,或是虚幻,或是狂躁,或是诱人,或是蛊惑。
一阵痛彻心扉的撕裂感过后,吕翰霖愕然发现周围的世界倏然变得虚幻起来。
他看到了许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吕翰霖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穿着清凉的妙龄女子,正在青石板街面上踮起脚尖,旋转身体。轻纱薄裙袅袅娜娜,她的舞姿宛如霓裳仙子。
但吕翰霖注意到她的脸色素白得像是女鬼,更注意到路面上有行人来来往往,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你能看见我?”女子歪了歪脑袋,注意到了吕翰霖的视线,似是好奇。
她的身体介乎虚幻和真实之间。当她向吕翰霖走来,白皙而纤细的脚丫踩在青石板路面上,往来的行人就好像没看到她一样。
这是一具灵体。
在常人眼里那不过是空气,只有自己能看得见。
此时妙龄女子眼神迷离,丰满娇软的身子贴了上来,妩媚地在吕翰霖耳边吹了口气:
“解脱我。”
两人身体刚刚靠近,女子的灵体像是遭遇了漩涡一般,突然被吸入吕翰霖体内。
头疼欲裂,意识暴走,吕翰霖看到无数属于女子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飞闪。
儿时的她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虽然清贫,但父母恩爱。直到有一天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牙婆找上门来,相中她的貌美伶俐,花了几两银子将她买去。
她跟着专门的师傅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文赋,年纪渐长,容貌身姿也出落得越来越美妙,然后她成为了坊间传闻的“瘦马”,被卖给达官贵人们充当玩物,在好几位金主手中辗转。
最后不堪受辱的她选择了悬梁自尽。
“我再也不要出卖自己的身体了……”
吕翰霖心有触动,仿佛引起了共鸣,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周围的行人都以古怪的目光看过来:
你不对劲!
吕翰霖立刻醒悟过来,面红耳赤,穿越第一天就社死,社死了啊!
直到路人渐渐离开,他才以理智分析眼前情况。
“那枚玉石绝对有古怪!拜它所赐,我似乎获得了某种通灵神通,能够看到和吸收灵体,读取他们生前的记忆……”
这时他又看见一个虚幻的灵体,形容枯槁,双瞳空白无神,散发着痛苦和不甘的执念。
那是个身材魁梧的青年苦役,步伐沉重地穿过人群,他身上扛着麻袋,像是一具裹尸袋。
义庄的搬尸人……吕翰霖猜出了苦役的身份。
他定了定神,如法炮制吸收了搬尸人的魂魄,身临其境般感受着对方的一生。
这位搬尸人的死因跟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疲劳致死。他每天干着繁重的工作,却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小刘,最近身体还吃得住吧?你要知道,现在工作难找,我是看上你吃苦耐劳,一个人肯干两三个人的活,这才愿意雇佣你的。”义庄的管事假惺惺关切道。
年轻的搬尸人似乎想骂脏话,但最终为生活所迫,“憨憨”地笑了下:
“还好。”
“还好就行,”管事漠然道,“你今天晚上加下班吧,东城那边有尸体出现,我看你年纪轻轻,又没成家立业,这个活就交给你了。”
搬尸人忍住怒意,答应下来。
他用辛辛苦苦赚来的工钱买了中药,回家探望重病在床的母亲。
妹妹侍奉在侧,十分悲伤道:
“哥,怎么办?郎中说要10两银子才肯治病,这已经是最低的价钱了……我想,如果实在不行,我去私窑接客。有牙婆看上了我,愿意给我牵桥搭线,听说那些恩客出手很大方……”
“绝对不行!”搬尸人怒道,吓了妹妹一跳。
似乎注意到自己的冲动,他语气稍缓,强颜欢笑道:“我还可以做更多活。钱的事,不用担心……”
画面一闪,搬尸人扛着尸体袋,行走在偏僻的小巷里。
突然间他浑身抽搐起来,他倒在了地上。
他好累,想要就此长眠,一睡方休,但他想起母亲,想起妹妹:
“不行,我还不能死。”
他挣扎了两下,想要站起来,但突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他两眼翻白,思绪放空,一切都好像在离他远去。
金陵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春光明媚,柳絮飘飞,谁也不曾注意到一个不起眼小人物的死亡。
记忆世界渐渐消失,吕翰霖又回到了现实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