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子这一找,足足到晚上才回来。
彼时天都黑了,此时已快到立冬,夜里风大,冻的裴锦衣有些不适应。他和青芜都是土生土长的南凌人,往日这个时候是绝对没有这么冷的,顶多比夏日多穿一件里衣罢了。
房间里已经开了地龙,裴锦衣正徒手摘黄叶根。
这是一味很奇特的草,没有其他特殊作用,最神奇的一点便是可以隐色。
遇水而显形,保持一段时间后又会自动消失。
他正在择那玩意,萧长临从外边回来,手里正拿了一个盒子。他一进来屋子就被灌进来冷风,吹的裴锦衣咳嗽了几声。见这人这么娇弱,太子抬眼,回头就赶紧将门关上。
他凑了进来,好奇的问道:“这个就是你所说的那个神奇东西?”
“是的,殿下。”裴锦衣将最后一个东西择完,让青芜将它端下去熬成药汁到时候加进来浴桶里即可。那丫鬟走了,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二人。
萧长临将盒子拿了出来,里面是上好的羊皮纸。
这比普通的还要坚固些,也好上色,两人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才去跟太傅他老人家骗过来的两卷。原本萧长临还想要,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毁坏一张就不好了,但多的说什么太傅也不给了,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不怪萧长临没信心,主要是那个背上的画确实太复杂,人也不能保证全然无差错。
他每天给自己定个目标,也就只能一天临摹两个地方出来,这样就是最稳妥的方法。
一个时辰后,裴锦衣只穿了件里衣来到内室前。萧长临给他找了个小靠椅,他只需要躺下来背对着就行。两人原以为这就是一场简单的作画罢了,可还是有些奇怪的。
裴锦衣又不能动,萧长临也紧张的不敢懈怠。
对方的背很白净,褪去外衫的时候宛如美玉般洁白无瑕,而那画吧……位置还颇神秘,顺着光滑的背脊往下,最后隐匿在了一道弧度之中。萧长临原以为他能专心下来,但最后画着画着脑海里就只剩下那白茫茫一片。
最后他想了想,以后要带裴锦衣去军营练一练,否则这小胳膊小身板可怎么行。还有,男人嘛,这么白反而不够健康!这么想着,萧长临安心多了,并且要带裴锦衣去军营训练的心更坚定了。
不过画了一小幅而已,还没有全部完成,裴锦衣就有些累了:“殿下,你画好没有?到多久了?”
“呃……很快了,再给我半柱香这一片地方就能完成。”萧长临其实是谦虚的说法,他的画技也不错,虽不敢吹嘘因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比起太傅当初教他的已经学得十之八九。
完整出师是没问题的。
如今虽是临摹,却也画的分毫不差,没有过多出入。
可惜裴锦衣没看见,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背有些冷。
他微微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道:“我有点冷,殿下。”
“给你抱个汤婆子吧,孤给你盖个毯子行不行?”萧长临也不想半途而废,连忙呼唤门外的青芜又去弄了个汤婆子来。
他给裴锦衣的腿全部盖上毯子,只露着背,这样或许好上许多。
卧室内一片寂静,原本裴锦衣还想支撑着再等一会儿,可怀里的东西过于温暖,舒服的让他直接昏睡了过去。等到萧长临将那两幅完整的画在羊皮纸上时,他才发现这人已经睡着很久了。
于是萧长临又犯了难。
是该唤醒他去床上睡,还是在这不管了?
静默半响,萧长临心想裴锦衣好歹也是为自己躺在这受冻的,怎么好吵醒他!于是他打定主意,轻手轻脚的将裴锦衣给搂了起来。
抱到怀中时才惊觉,对方太瘦了。
北越人各个人高马大,尤其是他们这种军营里出来的,更是强壮无比。他和凌荣往往都被外人忽视,因为脸长得过于扎眼,总有人误以为只是小白脸罢了。
实际上萧长临曾经举过重达几百斤的兵器去支援将士,如今裴锦衣到他手上时,估摸着都没有多少肉。
他走的轻,裴锦衣脸有些暖红色,大约是被汤婆子给捂的。
将这人完整的平躺在了床上,萧长临又给他盖上了被子,自己才匆匆忙忙去洗漱了一番。等他回来时裴锦衣已经睡的很熟了,连动作都没有换过。
他睡姿很老实,昨天那一夜萧长临就有发觉。
两人盖了两床被子,萧长临进来以后这才吹灭了烛火,安然的闭上了双眼。
夜里,正睡的憨熟的萧长临忽然发觉自己的腰腹被什么东西缠了上来。但他没有细想,也不管这东西缠来缠去是为何,顺手一抓就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