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自己看上去像个乖乖女,温顺恬静。
据温情了解,顾战高中那会儿交往的女朋友,都是这一款。
可这次重逢,他看见她时也只是惊艳了那么一两秒钟,随后便很少再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了。这让温情不禁怀疑,两年没见,顾战的喜好是不是变了?
温情的思绪很快回笼,她又一次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追上顾战。
一路上也没少遇到行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不少,这说明她今天的穿着打扮确实很吸睛。
偏偏顾战对她视若无睹……
去学校的途中,温情越发心塞。
好不容易熬到学校正门外,顾战停下来回身看向她,两人视线终于又对上了。
“一会儿报道完,你就直接回宿舍收拾,有事给我打电话。”
温情含糊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她想问顾战中午可不可以一起吃饭,话到嘴边,男生已经拉着她的行李箱径直朝校门去了。
而此时校门口人影婆娑,除了来报道的新生,还有负责迎接新生入学的学生会成员。
身为学生会副主席的谢征便是其一。
他今天穿的白衬衫,袖口挽到臂弯,衣摆嵌在黑色长裤里,整个人气质干练沉稳。长身立于校门口的人堆里,犹如鹤立鸡群,显眼出挑,给人一种严肃老干部的压迫感。
至少温情老远便注意到了人群中的谢征。他身边围着不少女生,争先恐后问东问西,都想让谢征带路去报道。
可惜谢征只有一个,且他身为学生会的副主席,还得在校门口坐镇,没打算离开自己的岗位。
很快那些簇拥的女生们便被其他学生会成员分散领着进了学校,去办理入学手续。
顾战带着温情不疾不徐的走过去,老远就被人注意到了。
“哟老顾,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啊?”出声调侃的男生和顾战同属于学生会体育部成员。
没等顾战回话,旁边又一个男生开口,“这是接人去了?接的这是谁啊?”
温情挺直腰身,紧紧跟在顾战身后,乖得像只小鹌鹑。
学生会那帮男生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张望,都是看见美女走不动道的货色。顾战再清楚不过。忙不迭横身拦在温情前面,挡住那些如狼似虎的视线。
男生们顿时觉得没劲,嚷嚷着顾战这样忒没意思。
“你们不懂,这姑娘铁定是老顾新交的女朋友,当然不能给你们看!”
“老顾这是换口味了,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娇软乖巧的类型了?”
“是小学妹吗,长得水灵又白净,做老顾的女朋友实在是可惜了……”
调侃议论此起彼伏,温情站在顾战身后全然不觉,她正沉浸在被顾战护在身后的窃喜里。
人群中一直没吭声的苏以南和谢征旁观了许久,前者没忍住,凑到了谢征耳边,“我说昨晚顾战怎么没回你那儿住呢,感情是带妹子开房去了。”
“这妹子挺水灵的,看这架势还真是来咱学校报道的新生啊。”
谢征的视线穿越人影,温沉落在顾战身后时而被风荡出来的素白衣裙上。
他对温情的印象还停留在昨晚,她每次攻破他的防线投篮进球时,都会笑得格外爽朗得意。
骨子里是有些豪迈、匪气在的。
可今天跟在顾战身后的温情却显得娇憨可爱,恬静乖巧,画风突变,跟换了个人似的。
谢征在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温情。
蓦地听见苏以南的话,他平展的眉微拧,侧目盯了男生一阵。
苏以南顿时觉得一股寒意升了起来,心下怵得慌,“干、干嘛啊?我说错话了?”
谢征懒动薄唇,音色很沉,“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没听过?”
苏以南:“???”
他当然听过这话,可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半晌苏以南才悟了,视线回落到顾战那边,他将信将疑:“你的意思是,老顾和那个小学妹不是那种关系?”
谢征没多说,因为顾战那边已经开口解释了,显然也是怕开学第一天就坏了温情的名声。
“你们思想别那么龌龊,这是我邻家小妹。”顾战话落,男生们更来劲了,凑过去追问名字,打听感情状况。
温情被这阵仗吓得往后退了半步,面上牵强笑着,下意识想伸手去抓顾战的衣袖。
然而顾战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不适和异样,只一副玩笑似地口吻应付那些男生:“行了行了,你们的心思我算是看明白了。”
“不过要追我们家沫沫,得先过我这个哥哥这关才行,要不你们现在先叫一声‘哥哥’听听,我感受感受?”
从顾战否认暧昧关系开始,温情的脸色就不太好。
随后男生又一口一句“邻家小妹”、“哥哥”,温情脸色的血色都快消失殆尽了。
她收回了去拽顾战衣袖的手,垂在腿侧攥紧。寒意一股接一股从脚底板窜上来,往心窝子里钻。
就在温情愣神时,顾战带着她朝苏以南他们走过去,打个招呼。
毕竟整个暑假他都借住在谢征校外的房子里,得正儿八经说声谢谢。
他们闲聊时,温情就站在顾战旁边,周围的男生已经散开了,去给新生们领路。
温情低垂着眼睫,视线落在自己被风拂动的裙摆上,偶尔还能看见鞋尖。
她心里就像沉了一块铁似的,又重又闷,浑身失温,四肢和脸都很凉。
以至于谢征的手不小心碰到她时,温情瑟缩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反应极大。
可惜顾战和苏以南正聊得起劲,全然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靠近温情的谢征,更没有注意到谢征塞到温情手里的糖果。
温情吓了一跳,错愕地抬眸,侧目与谢征沉甸甸的视线接上。
男生面色如常,似是没把刚才刹那间的肌肤相碰放在心上,语调低沉,“别人给的,这里一帮大老爷们儿都不爱吃甜的。”
温情眨眨眼,摊开手盯着手里的两颗牛奶糖愣怔了几秒。
等她想起来给谢征道谢时,男生已经朝一旁走去,去指导迎新工作。
顾战和苏以南也聊完了,后者屁颠屁颠跟上谢征,走之前没忘跟温情打招呼,叫一声“小学妹”。
打招呼时,苏以南恰好瞥见温情手里那两颗糖,微微诧异。
待顾战领着温情走远后,他才拍了拍谢征的肩膀,将手肘搭上去,“你给小学妹拿糖了?”
谢征没回话,只拍开了苏以南搭在他肩上的手肘,很是嫌弃。
苏以南扁扁嘴,“你怎么知道温情小学妹和老顾不是那种关系啊,你认识小学妹?”
“不对啊,你认识的妹子没道理我不认识啊,好歹我也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不是……”
苏以南叨叨起来一向没完没了,换话题的速度也没谁了。见谢征始终不理会他,便又改口问起他下午相亲的事。
“我可接到阿姨的电话了,要我监督你好好打扮,得穿西装去赴约呢。”
“听阿姨说对方是哪家医院院长的千金是不?也考上了咱们学校?”
谢征被问烦了,从兜里摸了一颗牛奶糖剥开。
奶香的甜味在他嘴里化开,勉强将那股烦躁感压了下去。
谢征看向苏以南:“这事儿你别管。相亲我是不会去的,联姻更不可能。”
苏以南噎住,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想不通,自从两年前高考结束后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惜违背你爸的意愿跑来西城念医科大学……”
“到底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违背你爸的?”
以前的谢征,那可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对父母的话唯命是从,连叛逆期都不曾有过。
谢征蹙眉,没有回答苏以南的问题。
他朝学校里望了一眼,已经看不见温情的身影。
但记忆中那个站在游乐场蹦极台上肆意张扬的女孩,却还历历在目。
他至今都还记得女孩在蹦极台上喊出的那句“为自己而活”。
他也还记得她从台上跳下去时勇往直前,无畏无惧的身影。
为自己而活。这句话或许只是女孩随口一说,却是谢征十八岁以前一直奢望的事。
他是谢家老二,父母的老来子。他们孕育他的根本目的就是让他长大以后继承家业,担负起谢氏集团的重任。
所以从小到大,谢征都是按照谢氏集团未来接班人的路线在学习进步,机械化的生活和被安排的未来,随着年月增长越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两年前高考完的那个暑假,他在东城和温情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