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喜欢的是奴的姿容，还是喜欢奴这个人呢？”他不能让这股子邪火肆意燎原，故而他使力将自己扳回正途。

奴，是低贱之人的自称，戏子在这个国家，无论立于多么高的位置，他的身份始终离不开一个‘奴’字。

苏言用这句话提醒着自己，也同样告诫和硕公主，他与她身份有别！

“师父？”和硕一时不明，为何苏言会一下子将两人的关系扯远。

明显能够感觉到环抱着自己的纤弱双臂颤颤发抖，也明显能够感觉到身后的躯体似乎要脱离对他的束缚，苏言心中忽而有一种失落，果然，这副容貌容易迷惑人的心智，他终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寻到自己的真爱。

“师父在乎自己的容貌？”一下子又极力拥紧的手，似不愿放弃。

被和硕这般反问，苏言竟没有言辞回复，只能干干站在原地，任由和硕紧紧的抱着。

“若师父觉得徒儿喜欢师傅，是因为师父底儿的，不曾因何种缘由而喜欢师父。”她或许真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今日的她为了自己的爱情，竟真的放下了一切。

喜欢是何种情绪，苏言一时比较迷茫，若说三十年里，他从没有被一个女生告白，凭他的样貌，凭他的学识，说出去可能有些假，但在那微乎其微的告白里，却没有一个人如和硕一般，决绝，感天动地。

和硕这个女子，他不识得，也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匆匆瞧过一眼，当时的她娇羞掩面的模样，跟大家闺秀无一差别，原以为她便是那种文文弱弱的女子，不曾想对待感情，竟是这般轰轰烈烈。

“和——”

他想要回复她的感情，即便现在的他还不能明确自己的心意，但若是冷待了对爱情这般坚持的女子，他也许会抱憾终身的。

可是还未完整的唤出和硕的名字，他们两人之间含糊不清的氛围，便被一阵轻咳给划清了界限。

“我说偌大的褚翠阁怎么就找不到苏兄呢，没想到在这儿呢？”来者话音清冽，似有准备。

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苏言心中竟是一沉，想起那晚，卫子清冷着脸对他说的那些话，心中便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在被公主表明心意之后。

和硕听罢，先是一惊，后低着头偷偷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这才明媚转身，给了卫子清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卫大夫，你可真不识趣，我与师父正演到兴头呢，你就正好来搅局了！”

让一个女子帮衬，苏言心头有些不悦，可是现今这幅境况自己到没法说的清楚，若不是和硕挺身而出，今日必定会在卫子清面前出丑。

“哦，公主与苏兄在演什么戏，这般投入，竟然没发觉微臣已在那桃花树后站了半柱香的时辰。”前一句或许是在试探，但卫子清这一句便是在挑衅。

“那还用说，定是师傅的得意之作，《十里桃花渡》呀！”也属和硕聪慧，机警，若换作旁人，定是不能这般自如面对的。

卫子清先是一诧，遂而心中有些不甘，没想到这公主竟然帮苏言说话：“微臣在为官之前，也曾看过桃花渡的剧目，竟不知道方才公主与燕兄演的是哪一处啊？”

分明的挑衅，这让和硕一时无言以对，眼前这个卫子清怎么不是以前认识的那个岸然道貌的男子。

“是我新替换进去的，崔凤娇在知道荼陵王要去西域征战，临走之前主动向荼陵王表明心意，我觉得若是让崔凤娇表明心意，更能让十里桃花渡里的崔凤娇生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言心里并没有底。

因为，他连桃花渡里的崔凤娇是喜欢荼陵王，还是喜欢书生江慕白，都没有弄清楚，现今，说出这句话便是一种对原著的亵渎。

可，当时的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当时的他只顾及到了和硕的安危，而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