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卿姑娘颔首致礼,正想起身,却听周敬又道:“再来一首。”
“……”这岭南王怕不是个傻子吧。
欢卿姑娘压下不满,顺从的又弹了一首,边弹边观察周敬的表情,疑心他是不是在戏耍自己,可见他一脸陶醉的闭目欣赏,又仿佛像是真心喜欢听琴。
罢了,再试他一曲。
周敬摇头晃脑,对古琴曲一窍不通的他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清醒,听到一半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隔壁的开门关门声。
一曲再毕,欢卿姑娘这回学聪明了,不再起身,而是按着琴弦问周敬:
“爷可听够了,可需奴家再弹一首。”
周敬摆手:“姑娘弹琴辛苦,若不嫌弃请过来喝杯茶水润润喉。”
弹琴辛苦润什么喉?尽管心中意见不小,但欢卿姑娘还是很给周敬面子的,款款起身,袅袅而来,举手投足间风情乍现。
她在周敬对面坐下,按住周敬想为她斟茶的手,指着桌上早就备下的酒壶说:
“爷,喝茶有什么意思,这是奴家特地为爷准备的桃花酿,不尝尝吗?”
周敬扫了一眼那酒壶,正色道:
“我可不敢喝。”
欢卿姑娘不解:“为何?”
“身上有钱,怕喝醉了被人骗去。”周敬似真非真的说。
欢卿姑娘一愣,随即美目流转,横了周敬一眼:“此间只有奴家在,难道奴家会骗您不成?”
周敬说:“那说不准。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欢卿姑娘身子一歪,千娇百媚的往周敬那边歪了歪:“爷尽会说笑。”
“姑娘可知我昨晚为何会点名要见你?”周敬不闪不避,由着欢卿姑娘凑到自己身旁。
“为何?”
“因为昨晚我在春意楼外听见一男子哭泣,说……欢卿姑娘你且等着,我回去把祖宅卖了,再凑八百两为你赎身。”周敬学着腔调说话,而后感动:
“好个情真意切的郎君,然后我就想看看,能让那位郎君不惜变卖祖宅也要为她赎身的女子是何等天香国色。”
说到这里,欢卿姑娘总算明白昨夜这位爷的举动,很合理。
“那……奴家让爷失望了?”欢卿姑娘若有所指的问。
周敬却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将她垂下的头抬起,说道:
“昨夜灯光昏暗没瞧真切,所以今日才特地赴约来看个清楚。”
欢卿姑娘被人挑着下巴也不生气,反而柔弱无骨的攀附过来,像是要让周敬看得更清楚似的。
“爷觉得如何?”她问。
“我觉得如何,不重要了。”周敬忽的起身,动作突然迅速,差点摔着快要把自己成功挂到他身上的欢卿姑娘。
“怎的?”欢卿姑娘扶着桌子,镇定片刻后问。
“我这人向来不爱夺人所好。昨夜那位兄弟对姑娘死心塌地,你俩情真意切,还有我什么事儿啊?”周敬说。
欢卿姑娘忽的面露鄙夷:
“什么情真意切,爷莫要恶心奴家了。他就是个流连花丛的好色之徒,无才无德,他百般纠缠,不过就是贪图奴家的美貌和钱财。他……”
欢卿姑娘的话没说完,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气得面红耳赤的戴传出现在门外,怒气汹汹的看着欢卿姑娘,而欢卿姑娘也愣在当场,掩唇惊讶。
戴传紧咬下颚,不言不语,片刻后愤然转身,欢卿姑娘自知不好,仓皇看向周敬,想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周敬走到欢卿姑娘面前,对她伸出一只手,欢卿姑娘心上一喜,以为是塞翁失马,跑了个戴传,最多少赚八百两,只要眼前这个没跑就好。
谁知欢卿姑娘伸出的手被周敬一把打开:
“啧,占我便宜没够是吧?两百两银子!”
欢卿姑娘脸色僵硬,嘴角不住颤抖,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
“爷,何意?”
周敬嚣张叉腰,一改先前的和善脸色,从袖中掏出欢卿姑娘给他的桃花笺纸,沉声道:
“你说何意?这纸上说的分明,若我今日见你还不满意,你赔我二百两,是你买我来相见的,怎么我现在不满意,你想赖账?”
欢卿姑娘只觉头脑发昏,简直要被气笑,周敬还不依不饶:
“不过我这人厚道要脸,从不赚不义之财,你只需还我昨夜见你花掉的一百两就好。”
欢卿姑娘被气得两眼上翻,呼吸都不畅了。
而雅间的另一边隔壁房间内传出两声叹息。
齐毓端起果酿喝了一口,在心中感慨老公这一如既往的直男操作太要命了,不由得想起两人现代第一次见面时,那傻缺把去相亲的齐毓当成服务员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的事情。
而她对面坐着的端丽女子则一副百转愁肠在心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