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他身边路过,强忍不下去,“为何那日你独独看上我?”
如若他没有看上,如若没有,那么此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她与他,明明该是永不会有交集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么,可他说,并非非卿不可。不过是他的一念而已。顾落却眼眸陡然一颤,彻底明白了什么似的。
“是啊,原因只是你的一个念头罢了。”
他不曾再说任何一句话,沉默地听着她自问自答,望着她淡了神色,一步一步从他的视线中离开。
弋静深轻垂下黑眸,真的只是一个念头么,这个念头来的那么急,他该本能克制,他该想到,他不能跟相爷联姻,权力滔天,势必引火上身,纵他能自保,旁人结果总不会太好看。
为什么却如被无形魔障牵引,目光一收,步子一迈,就到皇帝跟前要了她。
这不像他。
时至如今,才回想起当日的弋静深,多不像原来的弋静深。
母妃,是因为她的笑容,让儿臣想到了,纯洁如斯的您么?!
母妃,看到你的儿子,一念之间,定了一人的死;一念之间,错了颜霊,顾落却,与你的儿子三人的位置,如今,欲醒人,却被人一语惊醒,还不想尽可能挽回,还不想纠正位置,让一切回到正轨,成全顾落却与颜霊……
母妃啊母妃,儿臣不愧是那帝之子,自诩清醒,不过自以为是,沾了他那强抢女人的恶习。
“你不是母妃,我不是那皇帝,早晚有一日,早晚有一日……”什么呢。
难道他能将她还给颜霊么?!
弋静深闭上眼,这个问题,他竟无解。第一次迷惑了。
自诩清醒,于如今局面淡然以对,独独无法将卿奉还。
自诩无情,却不知何时,生了不愿不舍,跟不能。
让他不愿不舍跟不能的存在,终于出现了么?!
顾落却回到了院子中,竟然翻来覆去,了无睡意。
她盯着烛火,想自己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对自己的父皇,毫不在意,却是他父皇最宠爱的孩子,对权力毫不在意,却是本朝最有权力的王爷。
分明是天之骄子,却让她看见,他冷清寂寞地自损,他这一自损令她明白,他并非道貌岸然,他是真的心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爹,对这样一个拥有一切,心中又无物之人,如何应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