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你走吧。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李昌远攥着拳头,勉强稳住情绪,第一时间赶景玉走。
景玉能感觉到李昌远的情绪忽然发生了很大变化,但他对此并不感兴趣,头也不回地离开。
然而,他才走几步,那个中年男人就看了过来。
“李昌远?!”中年男人一见李昌远,当即松开怀里抱着的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叫嚷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躲在这黑黢黢的鬼地方做什么?”
男人体格健硕,发福后,身材厚实得像是一堵墙,直接将公园的青石小径堵死了。
为免跟他迎面撞上,景玉只得避到路边半人高的灌木球后头。
“关你屁事!”李昌远疾步冲上去,伸手将他往外推,“你要死外面,就死远一点。别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瞬间酒劲上头,抬手就往李昌远脸上招呼,“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李昌远一把抓住他手腕,猛地往外一甩,目露凶光,“那就看今天到底谁先弄死谁。”
男人壮实的身体被甩得踉跄了一下,脑子跟着清醒几分,没敢再动手,只继续骂道:“老子供你吃供你住,管你怎么了?真是狗娘养的!”
说话间,男人的目光扫到后头的景玉,连着一起骂,“这又是哪个小兔崽子,居然跟你混到一块去了,一看都是没出息的坏……”
“你再多说一个脏字,我现在就弄死你。”李昌远暴力地打断他,整个人忽然出离的愤怒。
男人不禁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他什么难听的话没骂过,这小子顶多就是回敬得更难听。只要他不动手,这小子还不敢先动手打他。
但现在,他这个样子,简直像是要杀了他。
男人有些怂了,丢下一句“老子以后再收拾你”,拉着女人匆忙离开了。
路通了,景玉从灌木球后头走出来,没说一句话,也没看李昌远一眼,径自从旁走过,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李昌远一身戾气散去,呆呆地杵在原地,看着景玉渐渐消失在暗夜里的背影,忽然心生感激,感激他选择视而不见。
*
周六,景玉很早就起来了,随便整了点面包牛奶当早餐。
天气不错,他打开阳台玻璃通风,仔细给养在阳台的花草浇水施肥、修剪枝叶。
昨晚刚买回来的那盆栀子花,叶片翠绿,洁白的花苞冒出一点尖,再有一个多月就能开花了。
看着它,景玉脑海里想到的全是时星云,不知为何,每当他看着时星云的时候,总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栀子花。
文雅、清矜,像极了古代名门世家的贵公子。
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栀子花。
照料好花草,景玉换身衣服,挑了顶黑色鸭舌帽,拿着书包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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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晚了几分钟,排骨就剩这几块了。”李爱莲忍不住叹气。
“是啊,这菜感觉都没那么新鲜了。”邻居大妈盯着她手里大包小包的袋子说:“老了老了,你这牙口还挺好,又是牛肉又是排骨,还买了不少虾。但我看你平日里也不怎么爱吃肉啊?”
李爱莲似乎是被戳中了什么心思,顿了一下,才干笑着解释:“年纪大了,更得注意营养均衡。”
和邻居大妈分开后,李爱莲扶着扶手又上了一层楼,停在自家门前缓了好一会,才掏钥匙开门。
然而,不等她将钥匙插进门锁,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奶奶。”景玉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李爱莲一愣,忙往身后看了一眼,没人,暗暗松了口气,迅速关上门。
“都说了,不让你过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李爱莲嘴上这样说,眼底却流露出关心的神色,“你过来,没让小区的人碰上吧。”
以前,景玉小的时候,她还能对外谎称景玉是自己那个不孝子陈桁的儿子。
即便如此,还是偶尔有人在背后偷偷嚼舌根。
前一阵子,陈桁和他男朋友景霈的事被狗仔曝光了,一下子在小区传得沸沸扬扬。
退休前,她好歹是副校长,这一片住得大多都是老师、学生,倒是没人敢在她面前胡言乱语,但保不齐有些坏心眼的人当着景玉的面嚼舌根。
“我戴帽子了,没被人发现。”景玉将东西都放进厨房。
闻言,李爱莲这才放下心来。忙活了一早上,她有些累,走过去在沙发坐下了。
景玉倒了杯水给她,然后坐在她旁边,伸手帮她按肩。
“不用你按,回屋写作业去吧。”李爱莲起身,动作显得有些缓慢,“我要去做饭了。”
景玉将她按回沙发,语气温和,“二十分钟后,我去写作业。”
李爱莲知道拗不过他,便没再说什么,背对着他,任由他给自己按摩肩背。
不一会,僵硬的肩背舒服多了,李爱莲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变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