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轻盈,带了些鼻音。
她自己没觉得怎样,倒是师祤被吓了一跳。她看向江孟园,以为自己把对方吓哭了。
只片刻,她就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蠢货。
江孟园怎么可能会被吓哭,她可是那个利用自己的人。
可是,无论如何,师祤都没有再摆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你一定认识繁体字吧。”
江孟园点了点头,说:“我来这里也三年有余了,字还是认得一些的。只是这里的文字看着像是繁体字,其实还是有它们自己的特色的。”
三年了,连带着说话的方式都被影响着变得这么刻意。
听她说三年,师祤一愣,眼神中流露出一些惊讶来。
她很快就把这一点惊讶藏了起来,而后从怀里拿出那封信,走到了江孟园的床边,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没了什么男女大防,师祤觉得江孟园肯定早就知道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
“我今天收到一封信,有的字不认识,你帮我看看!”她没再刻意的压低声音,尽管她本人的声音也是偏低沉一些。
江孟园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你信我?”
“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师祤恶狠狠地说着,把那封信拍进了江孟园的怀里,“我和你可不一样。”
江孟园下意识地接住那封信,却没有急着拆开。
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紧紧地捏着那封信,她盯着师祤看了很久,才开口道:“师祤,对不起。”
似乎是因为生病,江孟园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许多,不再有之前的那么多的狡黠。
师祤哼了一声,她心里还是有气。
她抱着胸,往后一靠,没好气地问道:“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江孟园勾起嘴角,一直平静无波的眼中漫进去一些光。
“那你现在怎么又想着告诉我了?”
“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师祤本来消了一点的气又不听话地冒了出来。
她这是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保持冷静,算了,一起个世界来的,除了江孟园,别人她也不知道能找谁。
既然选择暂时相信这个人,那她不能再生气了。
自我安慰的师祤,顺理成章地错过了江孟园亏欠中带着些纵容的眼神。
师祤道:“你看看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江孟园收回视线,她打开那封折得整整齐齐的信,读了起来。
却也跟着皱紧了眉心。
“信上说,让你今夜去庄子一趟。”
“庄子?”
“嗯。”
师祤的脑筋转了起来,她想到了曾经翻到的那张房契。
“信里有说为什么吗?”
江孟园摇了摇头,她把信折好,还给了师祤,自己又缩回了被子里,“只说庄子出了些事,让你今夜过去一下,只不过前面铺垫了许多。”
师祤一懵,问:“铺垫?什么铺垫?”
江孟园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才说:“知道你忙,日理万机,但是庄子这件事太大,他处理不了,需要你过去。”
……
师祤也无奈了,看来这写信的人,是个喜欢弯弯绕的人物。
“你知道这个庄子在哪儿吗?”江孟园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到。
师祤把信收好,说:“大概知道,之前我在屋子里翻出了一张房契。”
“那你要去吗?”
“嗯,我想知道原主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她并非不愿意帮她完成。
师祤站起身来,她还穿着她最喜欢的一件外袍,搭着白色的淡青色,衬得她挺拔。
江孟园仰头看着她,嗫喏几声,还是说道:“万事小心。”
“……你不问问,那个庄子在哪里?”
江孟园失笑:“你本来就有气于我,我要是再问,你岂不是要扒了我的皮?”
“我哪儿有那么暴力……”师祤翻了个白眼,可是心却定了下来。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全感。
“无论如何,总归要小心一些,你若是需要什么,直接找我或者碧玉都可以。”
师祤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想,如果在她刚刚醒来的时候江孟园能这样,她现在会更愿意相信她。
二人无言,师祤招呼了一声,径直地离开了。
和上次一样,她还是轻轻地关上了屋门。
江孟园像是被卸下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床上。
缓了好一会儿,她唤了碧玉进来。
沙哑的声音中透露着她的疲惫。
碧玉一进来就先扶着江孟园躺了回去,她家小姐的身子到底有多虚弱,除了本人外,大概也只有她知道的最清楚了。
“碧玉,”江孟园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派人跟着姑爷。”
“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用,确保她的安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