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会有多少有意思的事情?会遇到多少有趣的人?
这些曾是弟弟洛励的问题,身为姐姐的叶子没有办法回答,但同样她也想知道。
很多同辈的人离开了家,离开了这条街,他们去往更大的城市,打工、赚钱、寻找不用留在这个城镇的方法。
从记事起,叶子就跟着长辈学习掏耳术,自己的长辈就像耳科医生那样,任何耳部的奇难杂症到他们手里都可以痊愈。
自己只能一辈子在这条街,在这个店里做个掏耳师父吗?
栗子是男人,他是不愿意的,叶子扪心自问,自己也并不是心甘情愿,尤其是在父母离开了以后,可以说是自己撑起了这个家,两口人的一切。
自己只读到了高中还没毕业,而弟弟更是早早不愿意读书地想去闯荡。
可还是那个问题,除了掏耳朵,他俩没有别的本事了。
这家店勉勉强强地能经营也只是因为不用交房租,毕竟真正喜欢掏耳朵、有闲情来上门掏耳朵的人少之又少。
手上的两百万对叶子来说已经不仅仅是钱了,店子被砸得面目全非,而且店子已经不算是自己的,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笔不划算的生意,因此手上的钱成为了离开这里的钥匙。
叶子从来没有顾及过弟弟的感受,因为自己没时间没工夫去,并且她理解那种冲动,能带来的只是奢望与破灭的梦,与其那样,不如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留下,把手艺练好。
叶子很矛盾,也很纠结,只有随波逐流,过一天算一天吗?
似乎是的,她没得选。
那一天,弟弟把嬴彻背回来,似乎一成不变的生活终于有了新的起色。
这是一个似乎没有过去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来自于一个更高的层面。
叶子不是没考虑过对面卖煎饼的包锐平,他是个好人,本分,而且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这就是圈子,人很难走出自己所在的圈子,直到那一天,嬴彻的出现改变了这里。
和自己不一样,自己是习惯了掏耳的日常,但嬴彻似乎对这门手艺真心地感兴趣,尽管他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
嬴彻学得很快,并且比栗子更加上进,因此叶子没有保留,将自己能给他的都给了,而她自己很多东西也只学了一半,剩下的只能慢慢摸索,并且手艺到她这个程度早就瓶颈了,甚至可以说麻木了。
起码每天都会有七八个人让自己练手,自从十五岁到现在从未间断过,有时候遇到旺季,一天十七八个都有可能。每天看到的是各式各样的耳朵与耵聍,早就看吐了。
“我觉得你应该待在这里。”嬴彻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理解,这个世界很大,我真的想看看去!”叶子情绪有些激动,同时她感觉特别的疲惫。
“你是个很棒的掏耳师父,这是值得骄傲的。”嬴彻继续说。
“是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