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愣了。
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填满。
温澜当着唐未的面,光明正大的在乎他。
可是狂喜只有一秒,很快他就意识到,她之所以能这么光明磊落,恰恰是因为她对他没有别的私心。
唐未听温澜这么说,啧啧了两声,对潮生一扬眉:“兄弟,艳福不浅啊。”
温澜顿时僵硬了下来,潮生扶着她,感受很明显。
“你怎么在这?”想了想,潮生只好扯开话题。
唐未说:“兄弟在那边过生日,刚好下公交车遇见温澜了,聊两句。”
“你快去吧,你朋友别再等急了。”温澜说。
唐未用眼尾淡淡扫了温澜一眼,似笑非笑:“撵我啊?”
温澜一怔,很快说:“哪有。”
唐未一笑:“得了,你不赶我,我也得走了,不然等会要被罚酒的。”
“……”
最后又是闲扯了几句,才互道再见。
唐未先走,温澜站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最后才转脸对潮生一笑:“走吧。”
那是十一月。
南方初冬的气息不浓,但又没有初秋的迹象,大家看起来相安无事,实际上各自的人生都迎来了新的转折,只是当时他们身在其中并没察觉。
潮生是在下学期的时候,才发现唐未对温澜不一般的。
唐未和李亚男在高二上学期十月分手,两个月之后,李亚男就又谈恋爱了。而唐未一直单着,潮生对此很不放心,一直若有似无留意着唐未的动静。
四月份的时候,朋友们照例聚在一起给温澜和潮生过生日。
这次唐未也被邀请过来。
他是最晚到的,来的时候大家都要切蛋糕了。
唐未远远站着,喊了声“温澜”。
大家扭头去看,只见他拽拽的站那,扬了扬手里的礼物,对温澜笑说:“想要自己过来拿。”
温澜顿了一秒,紧接着扯出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小跑着过去接下他手上的袋子。
他给温澜买了一只桃花水母。
透明的水母晶莹透亮,柔软如绸,一敛一收,像一只精灵在水中徜徉。
这个礼物够好看,也够特别。
而潮生和往年一样,没有给温澜准备任何礼物。
温澜很高兴,喊唐未一起来吃蛋糕。
王绪切好一块蛋糕,先给了寿星温澜和潮生,温澜把自己那块给了唐未。
黎晚眼尖,就笑:“哎呀,多偏心呐。”
王绪又切了一块蛋糕给李微印,李微印接过来,对王绪说了句“爱你”,又转脸把蛋糕给了黎晚:“大梨,瞧,我也偏心你。”
黎晚看了眼王绪,又看了眼李微印,最后把目光落在蛋糕上面:“切,少拿绪哥对你的偏爱来装好人。”
“瞧瞧你,温柔点会死?”
“还有,别给我起外号了,神经病……”
热闹是他们的,潮生什么都没有。
他拿了蛋糕到海边坐,溽暑的时节,放眼望去远处青山连绵,绿草、绿藤、绿树所有的绿色植被都披在山头上,远远看去像绿雾一样。
海水则是一碧万顷,深蓝色的海,潮声呜咽。
很快,有个人影罩下来。
他抬头看,是黎晚。
“潮声好汹涌啊,闹得人心里难以平静。”
她在一语双关。
潮生心中了然,却没有和她拌嘴的心情。
黎晚眼珠一转,坐下来,沉吟一声:“不对不对,应该是潮声无声,爱意藏在晚风里。”
“黎晚。”潮生喊她。
“嗯?”
“她和你聊过吗,他们是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的?”潮生和温澜不在一个班后,对她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黎晚抿抿唇,回忆了一番才说:“圣诞节的时候,我和温澜又去旱冰场滑旱冰,那次叫你来着,但你说要带阿姨去医院复查,所以没去。然后那天唐未在。”
“温澜滑的不是很好,要从场馆里面滑到外面去的时候,一个不稳撞到唐未怀里了。”
“你猜唐未怎么着,他张开双臂任由温澜撞进来,笑得那叫一个坏呀,其实他俩本来倒不了的,唐未故意抱住温澜倒了下去。”
说到这,黎晚看了眼潮生,叹气说:“不得不说,人家就是比你会撩,温澜倒在他身上,他就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笑说,‘把老子的心给撞掉了’。温澜那个脸呀,从发际线开始红,一直红到脖子根。”
潮生静静听黎晚说完,感觉自己就像在自虐。
黎晚没打算停下来,又继续说:“然后当时好多人都在起哄嘛,我就把温澜拉走了。后来我听温澜讲,他们俩自从分到一个班之后,倒有不少交集。”
“温澜这种女孩子,很招男生喜欢的嘛,难怪唐未上心了。”
黎晚讲到这,眼里都冒星星:“这年头,乖乖女偏爱浪子,坏男孩专爱采撷小白花。”
黎晚的话被晚风吹散,落日余晖下,潮生往远处看去——
只见唐未往温澜的鼻尖上抹了一指蛋糕,温澜肩膀一缩,显然呼吸滞了滞。
而唐未就是这时候忽然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笑,又说了句什么,温澜往后仰了仰,急切偏过脸。
这一幕就像烙印一般烫在脑海。
这晚回家之后,他做了个梦,梦见他在学校围墙外凤凰花靡靡开放的路口,看到唐未把温澜摁在怀里亲。
他满头大汗惊醒,后来再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