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三以及她左右的两个小跟班俱是一惊,愣愣眨眨眼,惊愕看了一眼散在地上的六瓣儿木条。六瓣木头的断口并不光滑,还发出一股刺鼻的焦味…不像是被斧头劈了,反倒像是被炸雷劈裂了一般。
一斧下去能将原木劈成齑粉的高手大有人在,她们却从没见过有人能只用一斧头就将木头平均劈成六瓣儿。
惊讶的三人再看季七时,却又见她嘿哟嘿哟,花了好大功夫才将另一块木材艰难劈成了正常的两半。就好像方才的一幕惊奇,只是她一时间眼花完全看错了。
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了惊疑神色,又无从解释,只得将其归结为那块木材本身的问题。
季七面具下的嘴唇扬起,冷笑一声,一下一下按部就班劈柴,彻底收起了她的“神力”。
三人仔细观察下来,这人劈柴的动作虽然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笨拙,但是眼瞧着劈好的柴都堆上老高一大截了,她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节奏、力道、动作下斧头,丝毫的停顿、迟疑都没有。
俨然在看一段不断循环重复的画面,看得三人眼睛左转右转都要被催眠了…一十三第一个看不下去,甩了甩脑袋,确认季七不会偷懒,从那麻袋堆上下来,抱着胳膊进屋打盹儿去了。另两个跟班没了老大的督促,也不再强打精神,东倒西歪就在麻袋上睡着了。
少了几双监视的眼睛,季七手上按照设定好的程式和力道重复执行,左右小心看了看,就见院子里余下十几个人,有的在洗衣裳,有的在修理桌椅,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却与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没什么差别,只是重复地做着做不完的任务,眼中毫无灵气。
按季七自嘲的话讲,就是比她这冷硬材料制成、没有感情的机器还要缺乏生机。
季七收回目光,又默默开始了动作。饶是季七效率高,也耐不过面前的“柴山”量大。眼瞧着山壁上的阳光,总算触及涧下庭的屋檐,饱饱睡了一觉的一十三从屋里出来,第一时间来看季七,见她的动作简直和自己打盹之前没什么两样,而她面前山高的木材堆竟然已经快要移平,换成了柴堆!
一十三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惊讶地骂骂咧咧啐了一口,过去将两个跟班叫上,走出了涧下庭。
片刻之后,一十三三人便领来了涧下庭所有人的午膳,大喊一声:“开饭了!”一十三作为涧下庭老大,拥有掌管众人膳食的“大权”。
咔嚓,劈完最后一根木材,季七“程式化”地伸手一抓、扑了个空,脑中叮咚一声,从休眠之中醒来。
眼中恢复清明,抬头就对上一十三身边跟班凶恶的目光。
那人怒道:“劈柴劈傻了?!喊你几声都不应!”说罢就将手中的木碗重重塞到季七手里。
季七下意识伸手去接,碗里的东西荡出来,惹得她从位置上弹起来、后退一步。幸好只弄脏了衣袖,季七一看,是白米粥,已经凉了一半,不至于烫手。
“哎呀洒了…”那人收起怒火故作惊讶,又转而假惺惺道,“是你自己没接住,可不怪我吧。”一十三的跟班之一,身形矮小瘦弱,姑且就叫她瘦跟班好了。
季七皱眉捏着碗,小木碗里本就不多的稀粥荡得所剩无几,幸而几颗漂浮在稀粥上的绿色菜叶还没有被无情荡出来。
季七对上她的目光:“这是我的…午饭?”
瘦跟班哼道:“不是你的是谁的?你还以为你是富人家的大小姐呢?”
旁边抱着两个碗的胖跟班也走过来讥讽道:“什么大小姐,我听说她以前在那什么门里面,也不过是个杂役出身。能喝上点白米粥都不错了吧!”
“叫什么门来着?”胖跟班故意问,凭她手里捧的海碗,不必多看也知晓比季七手里的白粥要好上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