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冷眼扫了侍从一眼,说:“不要以为你是舅父的人,我就会言听计从,让你开口,便已经是给舅父几分面子了,休要得寸进尺。”
侍从哪里敢再说话,只能垂下头,挡在门口。
院外的荣安公主朝守卫招了招手,随后矮着身子摸进去,将事先从兄长那儿得来的锦囊往屋内一扔,接着便快速奔逃。
屋内的李泰及其侍从看到突然出现的锦囊,急忙就想出门去看看什么情况,结果刚出几步,就被持刀过来的守卫给拦下了。
“什么事?”
“殿下有令,大理寺诸吏未到之前,所有人一概不能离开禅房!”
没能看到是谁,李泰有些恼火,却也不能开口去申斥守卫。他黑着脸,将手里的锦囊藏在袖笼里,一言不发地转头回了屋子。
“王爷”侍从赶紧跟了上去。
坐回屋内的李泰将锦囊一拆,脸色顿时大变。
“王爷慎重。”侍从不敢询问锦囊里藏着什么,只能继续守着大门,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您不出面,麻烦就寻不到您头上。”
李泰平安无事,一切就都有斡旋的余地。
“这上面说,圆觉这老东西平时干着黑市的买卖,秘密敛财!如今东西都摆在了李昶的案头上,倘若我们再坐以待毙,宋家就完了!”李泰强压着声音说道。
黑市现在是烫手的山芋。
有崔家的前车之鉴,宋家胆敢沾染上半分,势必会落得与崔家一个下场。
“谁传给王爷的?”侍从在关上门之后,轻声问道。
“康永言传给我的。”李泰把手里的纸条往是从手上一抛,深呼吸了几口,说:“康永言身边那个小厮你不是评价过?说身手不错,刚才想必就是他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开守卫的注目,倒是有几分功夫。”
然而听到这儿,侍从还是不太相信,嘴里犹疑着劝阻:“王爷,您与康大郎君深交不过一日,他凭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您传递消息?他又是如何得知这般机密?”
啪!
李泰拍案而起。
“你这是在怀疑我不能令康永言折服?”李泰压着满肚子的火气,在屋内又踱步起来,“他屈居五官保章正整整三年,早就有了往上爬的心思,我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而已。”
识人之才,用人之明。
贤主的英明是令人臣服的关键。
李泰对此颇有自信。
因为他昨日与康永言闲谈时,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的,是极为真切的怀才不遇,以及不可忽视的野心。
“有欲望的人,用起来才安心。”李泰翘着脚,突然冷静下来,微抬下颌看着侍卫,说:“你大可以犹豫,但若是太子现在搜到了圆觉与宋家有关的东西,将来宋家出了什么事,可就真的与我无关了。”
受皇帝宠爱的是他安王李泰,不是宋家。
侍从顿时有些无措。
“留给你犹豫的时间不多了。”李泰屈指敲击着桌面,哒哒哒直响,“舅父看重你,让你跟着我,却不是为了掣肘于我,而是要让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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