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含章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是极其不自然的,只是他很快就收敛了这份突兀的情绪,回归正常。
昨天薛玄凌与乔梓年起冲突时,茶会上许多人都看到了,眼下有物证指向薛玄凌,嫌疑自然是薛玄凌的最大。
“我的确与乔三娘有过争执。”说着,薛玄凌迎上林含章的目光,“但也不过是女儿家的吵嘴,犯不着为此谋害她的性命”
薛心宜也跟着小声辩白:“昨天阿九没怎么跟她吵呢,要吵”
啪。
眼疾手快的薛玄凌木着脸捂住了薛心宜的嘴。
“我想,人命关天,林司业和林将军肯定不会草率结案的,对吧?”薛玄凌假笑着问林含章。
相比之下,林含章的笑容就真诚多了。
“我说”
林池站在旁边,刚一张嘴,就睨到了林含章那阴森喝止的眼神,于是急忙停口,转头往红衣内卫那儿溜达去了。
“妹妹就不要说话了,这事与你无关,你若想留下,就安安静静地待着。”薛玄凌放下手,笑吟吟地对薛心宜说道。
这会儿薛心宜心系林池,也就顺水推舟,麻溜地跑去了林池身边。
梅树底下便只站着薛玄凌和林含章了。
“我信你,耳坠掉在尸体边上,目的实在有些过于明显。”林含章转眸,指了指耳房,说:“尸体在里面,大理寺的人应该很快就会赶到,等他们查验过后,定能还你一个清白。”
清不清白的,薛玄凌也没指望旁人去查。
所以她扭头去看林池,问道:“我能去耳房里看看尸体吗?”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声称要去看尸体的小娘子,有听过薛玄凌大名的,一脸了然,那几个红衣内卫则满是佩服。
估计要不是有任务在身,这几位就直接过来找薛玄凌讨教了。
“于理”林池站起身来,两字出口,再次看到了自家混蛋堂兄用那种想杀人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不得已改口道:“林司业陪着你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最后自然是林含章陪着薛玄凌进耳房,林池与薛心宜则是站在院子里边闲聊,边等大理寺的人过来接手。
外头的护卫将看热闹的郎君娘子们一一赶回了夜里宿着的院子,尽管大理寺的人还没来,没有个具体的章程,可护卫们还是得逐一询问这些郎君娘子们案发时的去向,以记录在案。
一入耳房,薛玄凌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不太宽的长案被清空了杂物,面上铺着一块黑色的麻布,乔梓年的尸体不太体面地躺在麻布上,脖子处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没薛心宜说的那么严重,但下手之人明显是真的奔着砍头去的。
薛玄凌曾听养父说过,人的头颅很难直接被砍下来,尤其是那些没杀过人、甚至没举过刀的,哪怕他们有蛮力,也轻易斩不断他人的头颅。
“伤口在颈后。”林含章走到尸体边,指了指乔梓年的脖子,又指向她的手,说:“一刀没有毙命,乔三娘挣扎了几下,其中一根手指的指甲缝里有刮下来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