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大的儿子,洛氏便让他开始练童子功。小泽瑾累得直哭,他心疼坏了,便时常带着泽瑾溜走,洛氏看在他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故而泽瑾一直很黏他,连晚上睡觉都要让他哄着睡,说的话……便和现在一模一样。
这也意味着恐怕赵泽瑾现在是真的没多少神志了。
皇帝急忙道:“泽瑾,别睡,和爹爹说说话好不好?”
赵泽瑾咕哝道:“爹爹,孩儿真的好困,睡觉好不好嘛?”
皇帝闭了闭眼,颤了两下才道:“你母妃可是要检查你功课的,到时见你睡了要罚你爹爹可不替你求情。”
这一招似是十分好使,赵泽瑾的眼皮勉强撑了起来,迷离了半响方才有些清明,他忽而笑道:“父皇,别哄儿臣了,母后早就走了。方才儿臣好像见到母后了,母后还是那么美,我好想母后,她在叫我过去。”
他又有些昏沉了:“父皇,我感觉……有些冷,好像……我真的要去找母后了。”
皇帝怒道:“说什么话呢?”
赵泽瑾只是有些眷恋地最后看了眼,便昏了过去。
“泽瑾!”
长新宫正被乘风折腾得人仰马翻,长新宫伺候的人少,浸帕子、煎药、去太医院拿药便把几个人支得团团转。
而此时忽而有一个尖细的嗓子叫道:“皇上驾到。”
乘风好悬给吓得把没拧完的帕子直接扔到赵泽瑜脸上,赶紧出门迎接这越忙越添乱的皇帝。
他正腹诽着,却忽而变了神色。
皇帝是进来了,可怎么还把秦王殿下抬过来了?
皇帝扫了一圈:“泽瑜呢?”
看秦王殿下的模样不是很好,乘风心中焦急,却也只能按下来回话:“回陛下,我们殿下正昏着呢。”
许是被赵泽瑾激出了些做父亲的感觉,皇帝皱眉道:“怎么回事,泽瑜怎么又病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说罢,他也没等乘风回答,回头看了看赵泽瑾:“罢了,朕再拨些人照顾,先让泽瑾进去,他受不得风。”
屋内,赵泽瑜的床榻倒是够大,他昏迷的时候十分消停,只占那瘦瘦的一条,正好让赵泽瑾躺在他旁边。
兄弟两个如出一辙的虚弱苍白,并排躺在床榻上,让人看着心中都有些难受。
乘风抹着眼泪道:“御医说我们殿下这是上次内伤反噬严重,又加之惊吓过度导致的心悸,对心脉损害极大,又着了凉,故而昏迷。”
说着,他小心翼翼道:“秦王殿下这是……”
皇帝没说什么,只是神色郁郁:“秦王妃有孕,泽瑾这个样子不能回秦王府,也不能颠簸,便在这里安顿下来。等会儿会有人来照顾他们,朕会指太医院首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们。”
乘风一头雾水,只得恭送皇帝起驾,又将屋中的下人遣出去再找一套寝具。
他刚刚关好房门转身便对上了一双清明的眼,心吓得脱缰之马似的,认为秦王殿下实在是有民间鬼怪故事主角的潜质。
赵泽瑾慢慢伸手摸了摸赵泽瑜的额头,看得乘风一阵心惊:“秦王殿下,您身上可还有伤呢,殿下我来照顾就行了,您快躺回去吧。”
他都管不了赵泽瑜,自然更管不了赵泽瑾,更何况赵泽瑾虽一脸病容,可只单单抬眼看他便让他觉得不容违逆一般。
乘风:“……”
果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
“我方才听你说小瑜有内伤,经脉受损,是怎么回事?”
在为主上尽忠和正好找人管管这浪得飞起的缺德主上,乘风连想都没想就果断抛弃了那点摇摇欲坠的主仆情分。
他一脸痛心疾首地道:“殿下啊,您是不知道您进去的这段时间,我们家主上那是彻底没人管了。”
“我家主上可能耐了,故意是大摇大摆地在城里走了一圈,生怕刺客找不到他,可算是把刺客等来了。就我们殿下这只会脚下生风的三脚猫功夫,为了跑愣是使用内力过度,伤着经脉了。”
“结果我们殿下还觉得不够刺激,愣生生又把陛下给触怒,挨了二十杖,还非要杖脊。这昨日晚间,好端端的又梦魇了,还把属下骗了出去,又把自己折腾着凉了。”
赵泽瑾本来无甚血色的脸愣是被气得气血翻涌,乘风一番添油加醋火上浇油,自觉十分对得住自家殿下,保证他醒来时就会立刻得到秦王殿下最体贴的管束,功成身退,十分怜悯又颇为幸灾乐祸地看了他家殿下一眼,便施施然地去忙了。
这世间若是只有一个人能管住赵泽瑜这乱来的家伙,那一定是秦王殿下。
只可惜他忽略了秦王殿下这从被抓进去到被放出来的前因后果,以至于在日后秦王殿下破天荒地遭到了秦王妃与赵泽瑜双重寒冰对待阴阳怪气时还在惋惜这大好时机的错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