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赵泽瑜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放在心上,让乘风心中更是没底。
秦王的好名声自是并非浪得虚名,另一人立刻反驳道:“朝廷都尚未定罪,倘若殿下当真和定北侯谋逆,那定北侯不也早就刑讯加身了,哪里还能只是禁足了事?”
“况且我听说陛下本没有要将殿下下狱的意思,是殿下心性高烈,自请入狱查证清白的,如此作风,怎可能是那等两面三刀、谋国叛逆之辈?”
“那兴许是他故作镇定呢?倘若他真的清白,那又怎会有人举证他叛国?那些书信可是他亲口承认和他笔迹相近的。”
另一人不干了:“秦王殿下的墨宝流传甚广,我临殿下的帖子数年,若说□□分,也是能学得的。”
“那上面的印鉴,你又如何说?难不成秦王殿下连自己的印都看管不好吗?怎可能有这般多的巧合同时发生?”
“你……,反正在审理出结果前,我还是相信秦王殿下。”
……
乘风小心翼翼地道:“殿下,您看还是有很多学子相信秦王殿下的,等到审理出结果,秦王殿下自可恢复名誉。”
赵泽瑜眉头紧皱,心道他要是知道兄长什么安排还用在这里抓瞎吗?
他幽幽叹了口气:“人言可畏啊。”
还未等他多愁善感完,乘风似有所感,将赵泽瑜扑到了一边。
下一瞬,正对赵泽瑜的窗口蓦地飞过来一支羽箭,屋顶“轰”的一声巨响,随着木块土石掉下来的还有个持刀就想过来和赵泽瑜叙旧的杀手。
乘风正焦头烂额,便听赵泽瑜轻笑一声:“你看,我等的人这不就来了吗?”
纵然在此生死关头,想明白前因后果、一向对自家殿下抱有最大宽容的乘风仍是没能忍住开口说了一句话。
这话淹没在了那杀手斩在他头边力透墙壁的一刀中,但赵泽瑜仍在刀光剑影中看清了乘风的口型:“娘的。”
赵泽瑜心中摇了摇头,心道乘风跟着他这么久还是没历练出来,这才到什么地步,这两个字就至于咬牙切齿地出来了?
这混账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处于一种小命随时玩完的状态,冲着乘风春风化雨地一笑,转头便冲着窗户奔了去,似乎迫不及待地想给对面屋顶埋伏的弓箭手送菜一样。
那对面的弓箭手都一愣,旋即绝不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连着七八只箭就扎了过来,箭箭直指要害,将赵泽瑜的闪躲之路尽数封死。
前有箭,后有刀,赵泽瑜就像馅饼中的肉馅一样,眼看就要被大卸八块,乘风纵然拼命向前,只可惜武功水平在那儿,杯水车薪。
赵泽瑜忽地在刻不容缓之际将身体折成了一个想不到的角度,两脚弹出将两支箭变了角度,游鱼一样地从剩余几支箭的中心窜了出来,沿着这满芳斋的三楼一路不怎么雅观却每每艰险躲过追杀来的箭骨碌了下去落了地。
乘风一口气没上来,前有挡路虎,一腔担忧焦急上来,凭着不知何处来的热血,竟然和那个拿刀的纠缠了起来,叫他不能去继续追杀赵泽瑜。
赵泽瑜刚一落地,便丝毫不顾形象地就地一滚,下一刻他方才待过的地方就落了能将他扎成刺猬的好几支箭。
乘风眼睛几乎发了红,就听赵泽瑜中气十足地喊道:“我乃八皇子,你们竟敢当街行刺!”
他这一嗓子喊出,这些人便知道今日之事是成不了了。
不说别的,这条街是京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各国朝拜之时几乎都会走一趟,展现大启的物华天宝、繁荣富裕,因而巡逻也是一打一的紧。
这会儿已然能听到金吾卫列队跑过来的声音了。
乘风明显感觉到对面这杀手的退意,就听赵泽瑜接着喊道:“你们害了我皇长兄还不够,还要来害我吗?”
乘风脚下一个踉跄,躲过杀手的一枚暗器,看着那人跳窗跑了,然后便复杂地从窗户望着金吾卫截住那个杀手和对面的弓箭手,而他家殿下“弱小可怜”地坐在墙角瑟瑟发抖两手挥舞着似是惊吓过度神志不清,不让金吾卫近身,口齿却十分清晰地道:“二哥不要杀我,皇长兄救我!”
诸位交战或没在交战的金吾卫都瞬间停了一下,这句话可是石破天惊,更何况旁边是整条街市的人,这句话一出能让天下学子编排出八百个皇室同室操戈版本来。
金吾卫中郎将一个头八个大,恨不得让这位不知轻重的八皇子立刻闭嘴。
乘风心情复杂地从正门出去,一脸惊慌地扑向赵泽瑜,声嘶力竭地喊:“殿下,您不能有事啊!殿下您看看我!”
赵泽瑜让他扑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把乘风得罪了的事,然后又十分心大地想:反正这小子也翻不出天。
可谓混账至极。
就这般,赵泽瑜因为这桩刺杀案和他那句话灰头土脸地进了宫,“惊魂未定”地又哭着让皇帝头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