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扭头就要骂,可手腕却忽然被人轻柔地攥住。她愣了一下,随即感觉到有一件宽大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沐浴露的香气,冲散了她身上那股刺鼻的酒味。而衣服的下摆刚好盖过她的臀部,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那一片惹眼的酒渍。
纪晗冷着脸,拉着她的手从人群里挤过去。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用力地握紧她的手腕,穿过喧嚷拥挤的大厅,绕过一张又一张陌生的、看热闹的脸,越走越快。
姜薇不得不小跑着跟上他,灯光把纪晗身上的白衬衫染上一种与黄昏相同的颜色,她大脑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喊了他一声:“纪晗……?”
“怎么了。”纪晗一直拉着她走到电梯前才停下,一边按下电梯按钮一边冷着声音问。
姜薇噎了一下,才说:“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纪晗瞥她一眼,脸上的表情依旧紧绷着,“不换衣服么?”
可是换衣服也不用上楼换吧?再说她好像也没有衣服可换,只能用洗手间的烘干机简单烘一下。
姜薇还没来得及把心里的疑问说出口,就被纪晗一把拽进了电梯。
电梯门马上要关上的时候,她从门缝里看见了追过来的樊名扬。他似乎是想挤进电梯对她说些什么,但很不幸地被关在了外面。
樊名扬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气的跺了下脚,他还没搞到姜薇的联系方式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她走了?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一个路过的清洁工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的后背,“您衣领那里好像有东西。”
有东西?
樊名扬皱着眉,伸手摸向后脖颈,果然从衣领里面拽出了一张餐巾纸。皱巴巴的纸上用正红色的口红潦草地涂了几个英文字母——
【Bye bye~】
他愣了一下,脑海里慢慢闪过几帧零碎的画面。
——从那张长桌前离开的时候,姜薇顺手拿走了几张餐巾纸。然后是在前台,她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樊名扬气急败坏地把餐巾纸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不想承认,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捉弄了。
*
电梯在二十七楼停下,纪晗拉着她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拿出房卡刷开门。直到把房门关上,他才松开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浴室在那边。”
姜薇往四周看了看,这是一间相当豪华的套房,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客厅,浴室看起来也很宽敞。
纪晗怎么会有这里的房卡?
“这家酒店是我妈的产业,她在这儿给我留了个房间。”纪晗淡声解释,上前替她把浴室门拉开,“毛巾和洗漱用品都是新的,这里的服务生会定期来换。你先洗澡,我让服务生把你的裙子拿去处理一下。”
“哦,好。”
姜薇犹豫着走进那间浴室,关上身后的玻璃门。她先是把藏在胸前的那支口红取出来,然后才脱掉身上那条脏了的裙子。
她一直都有随身携带口红的习惯,为的就是能随时随地补妆,但没想到今天还派上了别的用场。
姜薇抱着裙子站在浴室里,盯着淋浴头发呆。借用前男友的浴室,是不是不太合适?
“好了么。”纪晗敲了一下玻璃门,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
她只好把玻璃门嵌开一道缝,把裙子递到外面,小声说:“好了。”
听着纪晗的脚步声一点点消失在门外,她才松了口气,打开淋浴头开始洗澡。因为没有衣服可换,姜薇只能一直待在浴室里,无聊地抹了好几遍沐浴露,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快泡起皮了。
终于,纪晗再次敲响了浴室的门,把处理好的裙子递给她,“时间有点赶,简单处理了一下,应该看不出来。”
姜薇如获大赦,迅速换上,然后走出浴室。
纪晗并不在客厅里,姜薇隐约听见他好像在卧室里打电话,于是稍稍放松了一点,打量起四周来。客厅里有一面很大的穿衣镜,她走过去侧身照了照身后,那块酒渍确实已经被洗掉了,裙子也熨的十分平整。只是背上的纹身贴在刚刚洗澡的时候被她搓掉了,现在她的背上雪白一片,什么都没有,和大红色的裙子撞在一起,显得非常单调。
姜薇对着镜子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从浴室里取回她的那支口红,然后回到客厅,侧身跪坐在那面穿衣镜前,有点费力地用口红在后背上画起了图案。
手腕拧着,姜薇有点使不上力,画出来的花瓣也歪歪扭扭的。
纪晗从卧室里出来,脚步下意识地放缓。光洁的镜子前,姜薇的身体微微侧着,绞出腰部纤细的曲线,红裙的裙摆盖在她的小腿上,再零散地铺在旁边的深褐色地毯上。仿佛柔软的土壤上落了一地娇艳的花瓣,而她自土壤深处盛放,无拘无束,肆意生长。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慢慢走上前。走的近了,他才看见姜薇背上那半朵歪歪斜斜的红蔷薇。
脑海里突然闪过姜薇的那句话。
“想办法靠近她,拉近和她的距离。”
“观察她是否会紧张。”
纪晗盯着她纤瘦雪白的背脊,还有那对精致漂亮的蝴蝶骨,心脏扑通扑通地,不知不觉越跳越快。
他曾经吻过这里,近乎贪恋地,用唇.舌在这里一遍遍地写下他的名字。
在那朵蔷薇还差最后几笔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姜薇拿着口红的那支手。
姜薇的身体瞬间绷紧,警惕地看向他:“你……你干嘛?”
纪晗半蹲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慢慢覆下来,一根根扣住她的指缝。西裤的裤脚蹭过姜薇的脚心,一阵挠人心肝的痒,他的呼吸也像轻飘飘的羽毛似的,带着灼热的温度洒在她还沾着水的头发上——
“我帮姐姐画。”
他垂下眼,扣着姜薇的手,在她雪白的背上落下暧昧旖旎的一笔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