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厢说着修门一事,那边老太君却是看向谢二爷谢琮。
宾客在时露出的笑颜慢慢敛去,脸色沉了沉,问道:“你大哥还未回来?”
距离谢郧上回归家,已经过去一年半了,就连去岁大年三十都未见谢郧回来。老太君原本以为谢郧就算过年不回家,自己六十大寿这样重要的日子,也总该回来了吧。
却没想到,今日都过去大半天了,还不见谢郧的影子。
儿行千里母担忧,众人只知道谢郧在十几年前突然交出兵权,辞官远行游历。却不知道谢郧为了给谢玄景寻找解蛊毒的方法,只可惜奔波了许多年,终究不得其果。
这件事情,就连白氏也不知道。
想到这儿,谢老太君忍不住看了一眼谢玄景一眼,这是他们谢家这一脉最出色的孩子,只可惜在白氏肚子里的时候就中了蛊毒,真是造孽啊。
若非当年谢郧……
这个秘密多年来藏在心中,压得老太君喘不过气来。若是三郎的蛊毒不解,只怕大房这一支的血脉就要断送于此了。若果真如此,只怕将来她去了地底下,也无颜面对谢家的列祖列宗,无颜面对她早逝的夫君!
谢琮见母亲叹气,只当她是思念大哥,赶紧劝慰道:“母亲不必伤心,大哥如今只怕已经在路上了,应当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路程,才未能在母亲寿辰这日归家。过上几日,大哥定能赶到。”
二夫人房氏同样宽慰道:“是啊母亲,大哥重孝,母亲寿辰大哥不可能不来的。”
一时间谢家老少都来宽慰老太君,唯有白氏低垂眉眼,抿着唇没有说话。实则白氏也一直在盼着谢郧能在老太君寿辰这日归家,她都好久没见过他了。
去年二人还通过两封信,只不过后来她再写信寄物过去,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了。
老太君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不提他了,待会儿娘娘要来,你们不该说的切记不要说,娘娘这些年在宫中苦闷,四娘你带着几位妹妹捡些有趣的说给娘娘听。三郎,你也陪陪你姑母。”
不该说的事,便是已薨的大皇子。
大皇子是贤贵妃的心病,自从大皇子薨后,贤贵妃就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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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贵妃是得了皇上的恩典,来给老太君贺寿的。
后妃出宫的排场向来大,周贵妃每回去周府时,长街四巷热闹非凡、熙熙攘攘,比过节还要闹腾。
但是贤贵妃为人低调,不愿铺张浪费。更因为大皇子薨后,贤贵妃为替大皇子积福,忌讳大操大办。故而贤贵妃出宫与周贵妃出宫的排场,可谓是天差地别。
贤贵妃到时,谢府上下皆拜。
老太君先前还嘱咐大家见了娘娘不要失礼,可她一见到贤贵妃,自己的眼睛倒红了。自己这个女儿刚入宫的时候跟朵娇花似的,珠圆玉润,如今却清减许多,一点儿从前的样子都没了。
心中再难受,终究是忍住了。
一家人聚在一块儿,为了让贤贵妃高兴,说的都是些趣事儿,家中的姑娘们嘴甜,净捡好听的话说给贤贵妃听。
用过膳后,贤贵妃将自己这些时日所抄的佛经交给谢玄景,让他明日帮忙送到承恩寺去。
她身为后妃不能经常去承恩寺,大皇子的牌位被供奉在承恩寺内,若她总去,皇上的心里会不舒服,觉得她在故意提醒他当年的那件事情。
这些年皇上很少去她的宫里,但每回的赏赐却少不了,甚至比周贵妃的还要多。
但她知道,皇上这是在弥补,弥补他当年犯下的错。
*
翌日,晨光微熹,初阳柔和。
明霜惦记着今日要去承恩寺的事情,一早便起来洗漱。去寺庙不宜装扮的繁杂,她只简单梳洗,穿了件颜色寡淡的衣衫。
彩屏因为要跟着一道去寺庙,脸色并不好看,明霜却只当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