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有一丝错愕,却又转瞬即逝。
他望着昏暗的天际,也有了倦意,“走了。”
“去哪?”
“睡觉。”
她点点头恍然大悟,是该睡觉了,可是她浑身软绵绵的,手脚仿佛不听使唤了。
宋明朝懊恼,朝他的背影轻声唤着:“我起不来了,救救我。”
傅昀回头,有些嫌弃得看向瘫在原地的一只醉鬼。
真麻烦。
**
明月轩依旧一派祥和清静。
宋明朝猛得惊醒,头痛欲裂,一脸懵逼地歪坐在小榻上,差点连今昔何年都忘了。
记得她昨夜和傅大夫两人喝酒来着,但好像不小心把自己灌醉了,然后接下来......
接下来就全断片了。
宋明朝呆住,捂着脸顺势瘫了回去,像极了一条晒干的咸鱼。
不愿意面对。
太丢人了。
没过多久又垂死病中惊坐起,她直接赤着脚踩过冰凉的地面,往窗外望去,太阳偏移,却离正中间还有些距离。
宋明朝心里咯噔一下。
完蛋了,土匪头子的早饭还没做!
傅大夫也不知去向,她慌慌张张地洗漱完,随意抹了把脸就往厨房赶。
一路小跑,终于到了,她喘着气走进去。
“程雁?”宋明朝惊讶,她不是还病着吗?
“修养几天就好了。”程雁朝择菜的手一停,内敛地笑了笑,“你终于来了。”
看她鼻尖冒着汗,她忽然想起来,声音不大,有些不好意思道:“早晨看你没来,我帮你做了份早膳搪塞过去了,可能会不大好吃,糟蹋了你的名声。”
“怎会!”宋明朝向她跑去,因为程雁背后有伤,她只好感激地拉住她的双手。
若是没有程雁,她这会儿恐怕已经在吃鞭子了。
程雁愣了下,有些受宠若惊,腼腆地低了低头。
趁着这会还没到中午,宋明朝随即准备起午膳。
期间她尝试着去回想昨晚的内容,却只记得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假酒误人。
宋明朝打算放过自己。
厨房的炊烟袅袅升起,宋明朝正炒着糖醋排骨,“阿雁,火可以稍微大点。”
“好。”程雁往灶头里添了些柴。
香味顺着缝隙飘出了厨房,此时窗头冒出一个小脑袋,蹬着腿好奇地往里看。
宋明朝发现他时,他正用袖子擦着口水。
宋明朝好笑地看着他,向他招了招手,温声道:“青团子,来姐姐这。”
小家伙一溜烟地跑进来,她掀开锅盖,夹了一小碟排骨给他,“坐这里悄悄吃,别叫人看见了。”
青团子看了程雁一眼,见她没有反对,道了谢后才接过,吃完便帮着她一起忙活。
到点大当家身边的侍从准时过来取餐。
她忙完了也没回明月轩,去程雁的房间打了些水洗澡,宿醉的她全身酒气,实在忍不下去了。
收拾完自己的宋明朝感觉神清气爽,似是重新活了过来。
她还没舒服多久,青团子急急忙忙跑来拍房门:“宋姐姐,厨房来人了!”
宋明朝打开房门:“不急,你慢慢说。”
“大当家那边的人,他说晚上要准备晚宴。”但具体干什么他也不知道,雁雁姐只让他快点带宋姐姐过去。
她随青团子一到厨房,便看见许久未出现的刘大柱,他搬了把竹椅坐在中央,程雁站在旁边低垂着头。
“呦,大厨娘终于来了。”刘大柱朝着她阴阳怪气。
他现在腿脚还有些跛,虽然之前是二当家打的他,但他无法反抗,只能把所有的错归咎在宋明朝身上。
还不都是因为她!
宋明朝冷笑,“多日未见,刘管事看起来容光焕发啊。”
刘大柱气得牙痒痒,“我就是来知会你一声,三当家傍晚马上回寨了,大当家命你准备晚间宴席的菜。”
“我可提醒你,做不好,厨房的人都要挨鞭子。”他视线扫了一圈。
宋明朝皱眉,一般宴席都会提前准备,但刘大柱这个时间来通知她,摆明了不想她好过。
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宋明朝倏地笑了,“刘管事这就见外了,我是你寻上山来的,若是我哪里做得出格,怕是咱两要一起吃鞭子,我是不怕死,不知刘管事如何?”
刘大柱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此刻也有些慌了,“你可别乱来!”
他好不容易混上这个位置,就怕这种不要命还要把他脱下水的。
“那就看刘管事了。”宋明朝道。
刘大柱吃了一肚子气,跛着脚愤恨离去。
程雁担忧的看着她,宋明朝安慰道:“不打紧,咱们现下弄来得急的。”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尚未露面的三当家,这么突然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