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少路,大当家的住所到了,门口侍卫见了来人,顿时毕恭毕敬,将傅大夫手中的伞接过。
只是傅大夫的身后还跟了个......女人?
宋明朝无处可去,就站在屋檐下躲雨。
山寨守卫森严,更何况是大当家的居所,那女子虽是个生面孔,却是傅大夫带来的人,侍卫不敢冒犯,只是时不时会好奇地瞟一眼。
稀奇了,傅大夫身边竟然出现了个女子!他身边可是连侍从都没有的。
宋明朝正看着雨幕出神,忽地听见熟悉的声音。
“你可是金满楼的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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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刘祁歪在床榻上,眼下泛青,两颊凹陷,旁边美人伺候他用膳,刚吃了一口却被他烦躁打翻,失控喊道:“滚,都给我滚!”
‘嘭’得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饭菜混合着汤汁全都洒在地上,侍女害怕地浑身颤抖,迅速收拾好残渣离去。
由于长期服药的缘故,刘祁吃什么都味同嚼蜡,最近愈发严重,而厨房做来做去,依旧是那几个花样,烦透了!
“大当家,傅大夫来了。”侍从进门通报。
听见傅大夫,刘祁瞬间从榻上弹了起来,兴奋地仿佛是看见了救星:“快,快请他进来。”
傅昀走上前,先是探了他的脉象,刘祁从他的神色上猜不出什么,迫不及待地问:“傅大夫,我的病症可有恶化?”
“暂未。”他淡淡回道。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刘祁倏地松了口气。
两月前他下山时遭人所害,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身体大不如前,幸亏有傅大夫,不然他这条命早就去见阎王了。
可一想到之后还要继续服药,刘祁的脸瞬间垮了。
也不是他不肯吃药,只是这药着实折磨人,比黄连还苦,吃了半月,他觉着嘴里全是苦味,就连舌头都腌入味了。
“傅大夫,先前说的药丸可有做出来?”刘祁朝他身侧张望,没看见熟悉的药罐子。
“有。”
只见傅昀也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玉瓶,每日饭后三粒。”
他就知道,没有什么是傅大夫办不到的!有了这个,他就能摆脱喝药的痛苦。
刘祁捧着玉瓶,连吞三粒,果然没有像之前这么浓烈的苦涩味!
他宝贝似得将玉瓶放在枕下。
“切记,戒燥戒色。”
刘祁直点头,对傅大夫深信不疑。
傅昀垂眸,伸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起身道:“那在下便不打扰大当家休息了 。”
行至大门前,侍从将伞打开递给他,傅昀接过。
忽然想起来什么,他瞥了眼檐下的某个角落。
那里只剩下渐渐淡去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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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厨房。
宋明朝穿梭在各种食材间,问道:“大当家可有什么忌口或者喜好?”
身后人想了下:“只要不苦不涩,什么都可以,口味要重一点。”
重口必不可少的便是麻辣,宋明朝看着面前那一串鲜红的干辣椒有了主意。
她撸起袖子,拎起一只已经宰好的鸡放在案板上,拿着菜刀就是一顿咔咔咔。
手起刀落,不一会的功夫,鸡已被分成好几块,宋明朝只取鸡腿和鸡胸肉的部分,又一顿操作,变成了各个小块。
旁边的刘大柱看得心颤,想不到这小娘子看着瘦弱,耍起刀来竟这么狠,有一瞬他总觉着她剁的不是鸡,而是他。
呵呵,没错。
宋明朝就是当成他来切的:)
宋明朝记得他的声音,就是此人将她从寺庙掳来的。
他上来便问她是不是金满楼的厨子,宋明朝本想否认,话到嘴边时又改了口。
她想,在这寸步难行的山寨,或许是一个机会。
宋明朝熟练地将鸡丁洗净放入黄酒、酱油、盐等调料抓匀腌制,期间切好配菜,起锅烧油。
每一步骤都是行云流水,看得刘大柱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直呼稳了!
他本是大当家身边的伺候起居的管事,但最近大当家食欲不振,经常暴走,他这个管事首当其冲遭了怒火。
而寨中厨子也就这点本事,刘大柱没办法,只能下山去寻。
他在山下晃荡时听到有金满楼的人来了,金满楼是抚州第一大酒楼,可谓千金难求。
若是他能将金满楼的人抓来做饭,大当家必定重赏。
他跟着她们来到慧远寺,这下就更好办了,迷晕后将那小娘子放在俞牙子马车上一起运过来还省事。
只是没想到中间会有二当家这个小插曲,他不敢得罪二当家,以为这事多半黄了,然而二当家转头又将人送给了傅大夫。
虽然傅大夫他也得罪不起,但据他刚才观察,傅大夫对女子并不感兴趣。
所以兜兜转转,他又将人领回了厨房。
‘滋’得声,宋明朝这边已经将炸好的鸡丁放入锅中爆炒,辣椒与花椒激发出鸡肉的鲜香,铁勺不断翻炒,每块焦黄的鸡丁都均匀入味。
最后在出锅前撒上白芝麻与葱段,色香味俱的辣子鸡便做好了。
刘大柱没忍住咽了口唾沫,他拿筷子夹了一块,入口香辣酥脆,鸡丁嫩而不柴,他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辣子鸡。
是金满楼的厨子没跑了!
他忙不迭地将刚出锅的辣子鸡放入食盒,语气激动。
“走,和我去见大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