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市】
余米翻开了中(二)班的本子,上面是一整面余米的名字,或者说一面写着“余”,另外一面写着“米”。
余米自言自语:“幸好我爸妈没什么文化,不然我练名字怕是要累死了。”
她隐隐约约想起幼儿园那年有好几个名字笔画多得很的人。可她已经记不清幼儿园同学的名字和面容了。
小时候的她应该文文静静,也不怎么调皮吧?就和现在的她一模一样。
人的记忆原来真的会一点点衰退,直到再也记不起来。
这样的认识,让她脸上的笑意一滞,蓦然地伤感起来。
……
【2000年的西荔市】
余米被余爸爸亲手送到了幼儿园老师的手中。
所幸,这里的老师和同学都不讲普通话,授课同样是用家乡话余米和他们还是能够正常交流的。
没上过学的余米乖乖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背着新书包,雄赳赳气昂昂。哪怕她的书包是新买的,正方形蓝色软皮,并不是特别漂亮。
余米就读的化工厂幼儿园本来是开给工厂的职工儿女的,后来逐渐外边儿的人也可以上了。
千禧年间,不够富裕的小镇幼儿园还未开始拥有丰富的课程。余米却拥有了和在村里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她在村里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的时候,每天会被爷爷奶奶带去田里。他们干活的时候,余米就在旁边玩泥巴。
现下好了,有一群小朋友陪余米玩泥巴了。
化工厂幼儿园占地大,院子里还有水泥建的滑梯,秋千等。
在自由活动的时间里,余米在幼儿园狂奔如同一匹野马。
放学的时候,余妈妈骑着单车来接她。
余妈妈:“今天在幼儿园学到了什么?”
余米想了想,回答:“玩泥巴。”
余妈妈:“……”
她定了定神,又问:“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余米:“没有~”
余妈妈开始头疼自家女儿可能是一个孤僻女同学了。
回到家的余米眼巴巴地想要看电视,可她很快发现电视并不是她能看的了。离开了爷爷奶奶,独宠待遇不复存在。
余米撒娇:“爸爸,我想看电视。”
余爸爸马上拒绝:“不行,我要看新闻的。”
黑色的小电视机是余妈妈的嫁妆,摆在小小又昏暗客厅的正中央,被调到了珠江台的《新闻三十分》。
茶几上摆着用肉汤浇好的一大碗米饭,上边儿撒着被揪碎的沾了酱油花生油的猪肉块。
余米不开心地扒拉着饭。余麦坐在她旁边,说话还不算特别利索。
余米断言:“还是阿公阿婆好。”
余妈妈:“我数三二一,看余米和余麦谁吃得比较快!”
话音刚落,两个小猪崽“哼哧哼哧”地干起饭来,真是很努力地在比赛。
《新闻三十分》后是狗血的肥皂剧,吃完饭的余米又开心了起来。她不看《哆啦A梦》,爱看别人谈恋爱。
余米其实是有作业的,学拼音。
她搬着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打开作业本用削好的铅笔写了起来。
余妈妈瞥了她一眼:“她怎么还一心二用?”
余爸爸瘫在椅子上:“我爸妈都说了,阿米是天才。”
余妈妈无语:“年纪小小的不看动画片就是天才了。”
余爸爸:“天才可能就是不看动画片的。”
余二叔听着他们讨论自己女儿是天才,附和地添上一句:“阿米一看就很聪明,说不定真的是天才!”
年纪轻轻,没有结婚且父爱泛滥余二叔经常抱着余米和余麦,再狂亲他们两位小朋友,主要是他们两个长得可爱。
家里的孩子是天才这种事肯定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