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睨她一眼:“本宫听闻,那场大火时,你在场,风筝也险些被烧了。你是否记恨乐容,也相信是她让人去放的火?”
“臣不记恨,”她顿了顿,“至于信不信,臣不敢说。”
皇后冷冷地问:“信便信,不信便不信,有什么不敢说的?”
“臣若说信,恐得罪了皇后娘娘;臣若说不信,又恐某些人,臣一样是惹不起。”
皇后听得一头雾水:“你指的何人?”
“臣不知是何人。臣入仕没几天,也没见过京中多少大人物。可是,娘娘您就不同了,您凤临四海,眼耳通达,此事若想水落石出,得靠您才是。”
皇后皱眉,想骂她当面耍滑,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然而话到嘴边,脑子绕了个弯,却发现并非如此。
这场无妄之灾是有人蓄意栽赃,郭乐容的所作所为,让她成为看似最何情何理的背锅人。但是往郡主的头上栽赃,也是需要些本事和胆量的,没准儿,刑部里也有那人的提线木偶。
如此手眼通天之人,舒莞觉得自己惹不起,倒也是实话。她看似圆滑,其实心思通透,点到为止。
“难怪陛下让你入仕,你若藏于深闺,倒是埋没了。”
舒莞毕恭毕敬地说:“娘娘谬赞。”
晚宴即将开始,众人各自入席,纪星河来寻她一道,先是看见郭堂杰离开,后又看见她与皇后说了几句话。
等舒莞过来,纪星河拿她取笑:“转眼就跑不见了,你别是见郭统领英武非凡、家势显赫,又瞧上他了?”
“见一个爱一个?我是这样的人吗?”舒莞嘴贫,忍不住皮一下,“不过,他倒确实英武非凡,仪表堂堂……”
好巧不巧,她一回头,太子和宁王都站在不远的地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听她继续说下去。
舒莞干咳两嗓子,真想在地上刨几下把自己埋了,她这脚踏几条船的名声算是好不了了。
华灯初上,伴随着几声清脆的炸响,绽放出五彩烟花,代表着国师掐算的吉时已到,圣寿节晚宴开席。
席间,载歌载舞,笙箫喜庆。赶来拜贺的邻邦使节与四方名士们毫不吝惜赞美之辞,左一声“千古名君”,右一句“盛世升平”,夸得皇帝酒不醉人人自醉。
直到,酒过三巡,歌舞初歇,终于到了舒莞关心的献礼环节。
各地敬献的贺礼太多,只是根据礼单挑选最稀罕的东西呈上来,一是让皇帝高兴,二是为晚宴助兴,三是向邻邦小国展示大楚的富庶。
选中的礼物都是由宫中太监依次奉上,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进入大殿,这是出于安全考虑,防止居心不良者制造类似“图穷匕见”的危险事件。
于是,各类稀世珍宝、名人大家惊世之作、独一无二的传世珍品……像走马灯地送上来,赢得一次次满堂喝彩,一次次交口称赞。
舒莞知道,宁王的贺礼一定会被选中,而且,无论他送进宫的是什么,此时打开都已是个偷天换日的结果。
果不其然,当两个太监小心翼翼地抬着个白瓷雕花描金的鱼缸走上来,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郝忠良报出传说中早已绝迹的赤目龙鲤时,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脖子。
那鱼缸上罩了个鎏金细丝罩,既透着气,让赤目龙鲤不会憋死,又无形中增加了神秘感。
皇帝兴致勃勃地走下龙座,来到鱼缸前面,他想亲自打开鎏金细丝罩,享受他先睹为快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