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婳裳沉默少顷,答道:“人总是会变的。”
“你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徐澈亭慢慢地说,“但不管怎样,宁瑛,你在我心里都很重要。”
王婳裳没吱声儿。
她内心不屑,倘若宁瑛真的重要,作何要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她饱读诗书,知世间男儿皆薄幸,可内心仍然期许一生一世一双人。面对徐澈亭的表里不一,嗤之以鼻。
“宁瑛,其实有一件事……”
“徐大人,天色不早,我还要回去照顾生病的母亲,告辞。”
王婳裳突然觉得和他说话很恶心,压抑着心情,连忙道别。她搬出宁夫人,徐澈亭也挽留不得,将其送至后门,目送离开。
事实上,王婳裳根本没回府。
按照那日与元问衢的约定,她每隔几日必须向其提供密报。元问衢也不会傻咧咧的请她去刑部,而是入夜后,让王婳裳在朱雀街的面铺等候,暗线看到,自会禀报。
王婳裳坐在面铺里,毫无食欲。
为了不被摊主撵走,她点了一碗阳春面,让馥秋填填肚子。
馥秋也没胃口,主仆俩儿只好对着一碗干巴结团的面条苦大仇深。
夜幕降临,熟悉的青帷马车自刑部衙门的方向粼粼驶来。馥秋站起身,眯眼瞧了瞧驾车的人,朝王婳裳凝重地点了点头,“是陈鼎。”
马车慢慢停在面摊前。
陈鼎道:“宁大小姐,请上车。”
或许下属肖主。禄尧人善嘴碎好说话;而这个陈鼎,冷硬沉默,不近人情。
王婳裳在馥秋的搀扶下上了车,撩开车帘。
又是熟稔的压迫感。
元问衢一身常服,俊美无铸的脸庞在晦暗的车厢里若隐若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看来本官选你果然没错。”
王婳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道阴影。
“不知道这消息对元大人有没有用。”她顿了顿,复道,“徐澈亭想要弹劾与你一党的官员。”
元问衢放在膝盖上的食指,轻轻敲着,“谁?”
王婳裳答:“这我就不清楚了。”
元问衢目光如有实质,紧紧盯着王婳裳的脸,几乎将她看穿,“宁姑娘不清楚吗?还是说……你清楚,却又不愿违背良心,讲话只讲一半?”
王婳裳心头一跳。
某个瞬间,她想立刻逃离这个逼仄狭小的地方。
“没有。”
她不承认。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语毕,王婳裳抬起黝黑的眼眸,坦然地与元问衢对视。四目相接,黏稠交织,到底是元问衢带上了淡淡笑意,薄唇微动,“好,我相信宁姑娘。”
话虽如此,王婳裳却不敢松懈。
她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掌心黏腻,生出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