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在这儿侍奉了,去照顾渊儿吧。”孟夫人对她道。
“是,儿媳告退。”
裴氏走后,孟夫人长长叹了口气。
“伯母。”苏延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孟夫人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苏延连忙起身,取出帕子帮孟夫人擦眼泪,孟夫人握着他的手,哭道:“我的儿,你不用管我,你吃饭,吃饭。”
“伯母,别难过了。”
“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这样啊!”孟夫人呜呜哭道,手帕不停抹着眼泪,“她难受,我也难受啊!渊儿心里也难受啊!”
“伯母,事情都过去了,大哥都放下了。”苏延劝道。
“辞儿,我可怜的辞儿啊……”
…………
裴氏回房的时候,苏渊还没有睡,依然坐在院子里的胡床上,怔怔的出神。
裴氏回屋取了披风给他披上,“夜里天寒,别再冻着了。”
“嗯。”苏渊回神,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夜深了,你回去睡吧。”
裴氏蹲在苏渊腿边,握着他的手,犹豫道:“刚刚太太又跟我提了,想让我生个孩子,我……”
苏渊一怔,柔声道:“抱歉,我这几日有些不舒服。”
“嗯,我知道。”裴氏点点头,语气复杂道:“我没想勉强什么,自是你的身体为上。”
“我有些累了,回房吧。”苏渊淡淡道。
“嗯,我扶你回去。”裴氏勉强一笑,扶着苏渊起身。
侍候苏渊睡下后,裴氏坐在床边默默看着苏渊,伸手抚了抚他的脸。
在外人看来是苏渊身体不好,她才迟迟不孕,可裴氏心里清楚,他不是身子不行,他是病在心里,他排斥裴氏,他就是不想!
她也模模糊糊听到过一些传言,在娶她之前,苏渊似乎已经有过一个情投意合的未婚妻了。那未婚妻柔情似水,美若天仙,可惜是个短命的,没等到成婚就没了。
那似乎是苏渊心头一片无法释怀的月光,一块她无法触及的禁区,这累年心病也是因其而起。
他是个极孝顺的孩子,虽遵从父母之命娶了裴氏,可裴氏始终觉得他们之间一直有着一些距离。
即便他从未跟自己大声说过一句话,生过一次气,总是笑脸好言,体贴温柔,可裴氏情愿他跟自己生气,那样,自己起码能看到他的情绪。
他是个理智冷静到极致的男人,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的任何事情,他的过度清醒,让裴氏一度怀疑自己,自己当真如此不堪,让他对自己既无爱亦无欲?!
…………
阿宝扛着药材回来的时候,已经快黄昏了,长亭看着那一堆子药材,不时拿起几块闻一闻,看起来的确是上佳药材,不像市面流通的成色,倒像是御用贡品。
“这批药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长亭质问道,也比之前他们卖的那些好太多了!
阿宝神秘一笑道:“秦州来的,据说货商是专为皇室和清河王府供药,药材品质都是一流!若不是靠咱家四老爷,我们也拿不到这个货源。”
“四叔?”长亭蹙眉,四叔长浩如今是在做秦州安定太守,而秦州刺史陆文开可是陆太妃的父亲。
陆太妃是小皇帝二婶临川王妃,临川王早薨,陆太妃有一遗腹子,可惜儿子长到两岁也夭折了。
小皇帝生母薛皇后驾崩后,肃祖皇帝深受打击,第二年也随之而去了。当时小皇帝还不到四岁,所以就由二婶陆太妃入宫母养小皇帝,抱小皇帝临朝,垂帘听政。
而清河王是小皇帝三叔,虽领了司州牧,可其体弱多病,常年枕疾,压根儿不管事,是个十足的病秧子、药罐子,随时都会没命!
有传言说他活不过二十五,不巧,他今年已经二十四了。
以前她家的药多是从并州拿货,这才刚拿了秦州的货就出问题,还是皇商的药,如果真是药的问题,那不是针对她家,就是针对皇室!
“是啊,要不是四老爷给我们找了这路子,我们这段时间药早断货了。”阿宝感慨道。
长亭蹙眉,询问道:“卖出去了多少?”
“药是这几天才到的,还没出太多货,就出事了。”
长亭连忙道:“把几日卖出的这批当归和地黄全部追回,如果有人已经吃了的话,派人留意着他们的状态,有问题随时回复。”
不是这两味药的问题最好,就怕是这两味药的问题啊!那事情,就大了!
“好,我记下了,姑娘还有其他吩咐吗?”阿宝点点头。
长亭微微垂眸,思索了一番后道:“找了那么多大夫来查,都看不出药的问题,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去让人把地黄和当归各拿一份,分开各熬一碗药,待会儿给我送过来。”长亭吩咐道。
“姑娘要这些做什么?”阿宝挠挠头。
“我要亲自试药!”长亭手中把玩着那几块儿药材,深沉的眼眸看不出情绪,“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这两味药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