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啪!啪”弓弦弹动空气的声音很有节奏!箭无虚发,盔甲都没用,这么近的距离张鹏的秦弩可以轻易射穿藤甲,就是铁甲也能够洞穿。更何况许多蛮军步卒连藤甲都没配全,完全成了活靶子。
不过几发下去,目标就暴露了,蛮军的弓箭手立刻还击。他们大部分都是在山林中狩猎的好手,箭法十分精准。小小的窗户不断有箭矢飞进来,张鹏连忙趴在地上。
下面的蛮军似乎发现弓箭拿躲在竹楼里的人没办法,少顷,裹着油布的火箭招呼上来,屋内起火。
张鹏瞅空又放了一箭,看到几个蛮兵向下面的门口奔过来,忙跑着从楼梯溜下去,对拿锣鼓的老卒喊道:“敲锣,使劲敲!”
“哐哐哐”堪比噪声的难听锣声大作。
张鹏将弩机绑在背上,抽出长剑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着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咬了咬牙,把剑柄紧紧攥在手里。感觉到竹楼内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张鹏猛地嘶吼一声:“给我杀!”
吼罢,两步上前一脚就踹倒了竹门,率众冲了出门去。
门外的蛮兵没料到屋里的人会反冲,顿时被竹门砸到了两三人。紧接着,就见一身形十分高大的黑脸汉子狂叫着跳了出来,不说武艺有多高,单是这气势就足够骇人了!
“叮叮当当!”兵器相交,张鹏依仗着一腔悍勇和身高优势,竟然与蛮兵战成一团,不分胜负。
这时,对面的一堵薄墙突然塌了,就见硕一人当先,手持一杆长矟如猛虎下山般带着一群人冲了出来。
另一边,司马欣也带着全副武装的军吏严阵以待,迈着稳定的步伐从城内反推,弩箭成排射出,蛮兵不断倒地。在他们的两边,周武、周殳等人也带着新军和民兵随同掩杀。
一时间,大部分蛮军步卒被两面堵在了墙阵中,两头疯狂殴打起来。如此群殴,既没有机动也无法展开,和街头巷尾打架似的。中间的蛮兵试图翻墙,城内乱作一团。
硕的长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他一手拎着一个农具耒耜凑合。这东西属于钝器,抡圆了打人也非常有杀伤力。乱揍下去照样打得人哭爹喊娘。
“干你娘!”硕一面骂一面乱棍照头就打,哐地一声击在一个蛮兵的头上,打得那蛮兵鼻眼喷血,直接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忽见后面一个蛮兵端着长矛照硕的腹部猛刺上来,硕毫无察觉。他就算穿了一层皮甲,若是被长毛猛力扎中的话,不得直接刺进肠子里?
张鹏眼疾手快,飞扑过去,上前一把抓住那长矛,矛借着对方身体的惯性冲力很大,张鹏竟然稳不住,那矛头一下子刺到自己的胸膛上,“叮”地一声,他的胸口感觉到了一阵闷痛,铁甲片已经被刺凹陷了进去。
蛮兵双手抓着矛杆,用力向前,张鹏被逼得步步后退。硕见状,二话不说,上前照着那蛮兵的脸就砸!
“噗嗤!”骨肉的粉碎声传来喷了张鹏一脸一胸的血。惨叫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简直嘶声裂肺。
秦军继续以少府精锐军吏为前锋进行平推,势不可挡。闽君的军队在这小小的角落里栽了大跟头。土巷子里杀了一条血路,人们简直是踩着尸首逐渐推进的,墙壁上血迹斑斑,空气中的腥味令人作呕。
最外面的那条土墙巷子里,一些蛮兵见势不妙,翻墙逃脱了,但被堵在里面的大部分人却死伤殆尽。
蛮军余部退至城门口,已如惊弓之鸟。巷子里零星传来一声声惨叫,那是在里面的蛮军伤兵被就地补了刀。
剧烈疯狂的打斗似乎在一瞬间消停了下来,远远地听见蛮军士卒叽里呱啦的说话声,这边巷子里喘息声和咳嗽声不断,人们都累了。
张鹏无力地靠着墙,慢慢向下滑落到地上坐了一会儿,只觉得双臂发酸,右手在不停地颤抖。他轻轻甩了几下,伸手在地上来回擦掉手心里黏乎乎的血。
外面传来了远去的驴蹄声和脚步声,县中的秦军显然没有能力乘胜追击。
过了许久,将士们才纷纷走出来,四下张望,城门方向已不见敌兵。两边的房屋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被点燃的几栋房子几乎都被烧了个精光。人群里七嘴八舌,有的在议论,有的在求救,有的在招呼同伴救人。
就在这时,忽然见一身血污的张鹏走了出来。周围一下子便安静了不少,本来松懈下来乱糟糟挤作一团的人,纷纷让开路,让张鹏从中间走过。
人们的脸上忽然间充满了敬畏,目光都不自觉地聚集在他的身上。
“将主!”
“将主”
张鹏没说话,只是疲惫地点点头,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