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也跟着躲出鸠宅,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被煽动起来的讨薪雇农和工匠并不散去,仍在门外叫骂,引得邻里、路人驻足观看,好不热闹。
就在此时,突然从斜地里冲出三五个要盘绳索的吏役,不由分说便开始绑人,片刻后地上就粽子似的困了十几个骂得最欢的雇农。
“哼!”等一切尘埃落定,才有一个身材高大、手持二尺木牍的壮汉越众而出,高声对围在四周的士伍们宣示道:“吾乃亭长鸮,今日巡查至此,见这些贼人聚众做歹,故而擒回问话。还望乡里乡亲勤于农务,且勿自误!”
说着,他一挥手,便有吏役上前,将地上捆着的雇农提起来,连推带踹的赶走了。
鸮阴狠的眸子扫视了一遍人群,见无人敢与他对视,才满意地一笑,就要带人离开。不成想,他刚转过身,就现被绑的人中有一个十分眼熟
“且慢!”
鸮用手一指,立刻有手下将那眼熟的人给提过来。二人对视一眼,鸠笑道:“吾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在这里捣乱,原来是你!”
“哈!”不小心被捆住的正是张鹏,但他怡然不惧,颇有风骨地道:“便是乃翁,汝又能奈我何?”
鸮不怒反笑,“嗖”地一声就抽出了腰后的鞭子,举起要打,却听得身后有人高喊:“住手!”
鸮皱起眉头,阴狠的眼神向后一扫,换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孔,道:“吾当是谁呢,原来是新任里典达至此,本吏有礼了。”
来者正是三树里的达,他原本是里门监,现在已经做了里典。
达见了鸮,规规矩矩地拱手道:“下吏达,见过上吏。”
“免礼。”鸮只是点了下头,问道:“里典喊住本吏,有何要事?”
达闻言,顿时挺直了腰杆,指着那些要被牵走的雇农们,字正腔圆地说道:“敢言上吏晓得,这些人,你不能带走。”
“哦?”鸮像是听了什么很好笑的话一样,环顾左右手下,笑道:“真是滑稽,本吏专治翠花乡不法事,还有本吏带不走的人?”
“上吏所言极是!”达也面露笑容,道:“下吏自然是没有资格让亭长放人,只不过今日令的却不是本吏啊!”
鸮听到此处便觉有些不对,却见里典达向左一侧步,露出了一直站在后面的人来,定睛一看不由得立刻跨步上前,伏身稽,高声道:“下吏翠花乡亭长鸮,拜见狱掾!”
“起来吧。”狱掾平走到鸮的面前,道:“本吏原有公务在身,正担心人手不足。如今亭长在此,却也省了许多麻烦,还请亭长借手下吏役一用。”
鸮躬身道:“上吏说笑了,但有命,下吏无有不从!”
“如此甚好。”狱掾平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被捆住的张鹏等其他雇农,吩咐道:“先把人放了。”
鸮咬了咬牙,一挥手,便有吏役上前,解开了绳索。
张鹏解脱,笑嘻嘻地走到鸮面前,道:“认识我鹏的人都该知道,俺从不言妄语。说吃酒食肉,便吃酒食肉说尔能奈我何,尔便不能奈我何!”
鸮阴沉着脸,并不理会士伍鹏的挑衅,转身俯问平:“上吏还有何吩咐?”
狱掾平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随口道:“还请亭长擒了此宅中的里佐鸠,并自缚于县狱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