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是一次意义非凡,声势浩大,盛况空前的活动,可以说是苏星白事业上的一个顶峰,她的名气由天澜市走向全国也是由那次开始。那是天澜市新城区主项目正式完工的庆典仪式,参与活动的嘉宾非富即贵,除了省市各级的领导,据小道消息,中央都有相关领导低调出席;与项目建设有关的、想来新城区投资发展的各路商贾更是不计其数。天澜市方面计划是不惜投入不计成本,只求把这次活动举办成功,务求借此机会把新城区项目推向全国乃至全世界。然而作为总导演的苏星白顶住了各方面的压力,手握用之不竭的资源,却并没有按上头的指示花重金去请多少多少巨星。她坚持用本土资源,创地方特色,在创作下工夫,立求作品的创新精神与思想深度,最后奉献了一台极具时代性和前瞻性的高水平晚会,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反响,成为天澜市的一个精神文明方面的城市名片。在场的人们评论当时观众席的情形,几乎每一个环节,每一个节目,都是以类似瞠目结舌的死寂开始,而以近乎狂热的轰天掌声喝采声收尾,每个人都沉浸在那由视觉听觉而带来的心灵涤荡之旅中。而当晚会结束,创作人员和演员们谢幕时的掌声更是持续了数分钟之久,以至于苏星白不得不在大家的一再邀请下也走上台来谢幕。而就在此时,那位本是低调秘密参会的中央领导在当地领导的陪同下走上舞台来慰问演员和创作人员,最后留下了此张合影。
这件事其实在当地算是相当有名的社会新闻,电视台也报道过,还就此事多次采访过苏星白,李小四从前或多或少也听说过,只不过从当事人嘴中说出,直接感受到苏星白对那次演出投入的全部感情,当时激动人心的盛况,和落幕后那种意犹未尽的回味,真是感同身受。所以李小四硬是听苏星白讲了半个小时,几乎一句嘴都没有插,然而却如沐春风,甘之若饴。
苏星白最后说道:“庆功会后,妹妹送我回到家中,我往床上一躺,一觉睡了三十多个小时,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了。”说到这里时,语气已经转为平淡,稍显落寞。
李小四给苏星白递上一杯水,也没说话,看着苏星白,眼中满是孺慕之情。苏星白感受到他的情意,接过水,对李小四微笑着点头。
喝了一口水,苏星白笑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人上了年纪,一说就停不下来,让你听烦了事小,耽误你工作就不好了。”
李小四摇摇头,表示没事。
“我们说回文清的事情好了。”苏星白主动说道,“所以奇怪就在这个地方。当年那台节目虽然我是总导演,没有去排每个节目,但是我们学校出来的学员我还是应该有印象的。而我对文清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她最近这段时间在学校上形体课,而且是上最贵的那种小课,可以说是学校的VIP。那么当年她参加这台晚会应该并不是以我学校学员的身份参加的,否则我不会对她也在这张照片上这件事毫无印象。而且她来过我办公室,也看到过这张照片,而她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一般来讲,正常人都会把这事当作拉近彼此距离的话题对吧,可见她是存心隐瞒这件事情,应该是别有用心。”
李小四点头称是:“看来的确是这样,所以您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看来她来学校上课的动机绝对不单纯。但是鉴于她是为海天会所工作,所以她来学校也有可能是为了物色猎物,倒也不一定肯定就是针对眉姐,这点您不需要太担心。”
“不过就算通过这张照片可以推测出一些本来不知道的事,但对你还是没什么帮助啊。”苏星白说道。
“那倒不一定。”李小四说道,“我可以把这张照片拍下来么?”
“你拿去好了。”苏星白说道,“这张照片我还有数字版,我一会儿传给你。”
李小四一听,马上说:“既然有数字版的照片,那演出的视频还有吗?”
“当然有啦。有蓝光碟,现在就可以播放,你要看看吗?”
李小四抬腕看了看表,说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先不看了,如果您有备份给我一份就好了,我回头跟同事一起看。”
苏星白点点头,起身往办公桌那边去,打开电脑给李小四发照片,又打开抽屉去找光碟。
李小四也站了起来。
苏星白并没有发现,他的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似乎碰到了相当困难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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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编号1021052713PB,现在时间是下午16点38分,城南分局刑侦队陈建华,熊斌,赵又萱,滨江南路派出所汪小可,王虎到达案发现场,天澜大学老校区,校内道路柳青路9号,女生公寓3号楼,314房间。
“到达时校警务站吴跃和校保卫处两名同志已在现场进行保护,目前已离开。初步确认现场大体未遭破坏。
“进门右手边床铺上发现尸体。死者女性,约二十岁,身高约165厘米,体重约50公斤。仰卧。胸口有大滩血迹。目视衣物基本完好,无脱落和破坏。床上除大滩血迹外基本整洁,初步推断无打斗痕迹。”
陈建华说完这些,转头说道:“阿斌萱萱,你们先拍照,尸体和房间环境都拍好就做初步尸检,推断一下案发时间。特别注意,千万不要放过任何细节。等下开始采证后,现场就会发生变化,那么你们的照片就是还原案发现场的唯一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