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天寒已经过去,萧从易脱去了红袄,穿了件中薄长裙,翡翠绿色,湖海淡青。一头墨发不再简单地用红绳扎着,而是挽起一束,红绳缠绕,朱墨相间,惹人多望几眼。
细腰长袖,素手托腮,虚趴在桌,百般聊赖。
“萧姐姐,接着!”
橘红划过,绿袖一拂,橘在手中。
从易随意剥着柑橘,芊芊白丝,细细挑去。
南笙坐到她旁边一桌子,有些惊奇:“萧姐姐今日来得可真早。”
萧从易吃着一瓣橘子,笑道:“天也不冷了,没有理由再赖着被窝了。”
“今日是琴艺授课,萧姐姐也能轻松些。不过萧姐姐这几日举止言谈克制乖巧了很多,昨日夫子还夸你来着。”
萧从易噗嗤,目光含笑之余看见一抹白色从门前略过,进门而来的是一袭华服紫衣的南炫庭。
“夫子夸我什么?夸我竟没有在他课上打瞌睡?还是规规矩矩坐到了课后?”
南笙也觉得有些好笑,便不再言语,笑吟吟地擦拭好琴,等待琴师前来授课。
“梧桐凤尾琴?将军府可真是大手笔。”
南炫庭路过从易身边,看了眼琴,调笑着。
萧从易将橘皮一扔,随意拨动一根弦,音色上乘。
“我前几日也是用的这琴,你今日到是有心注意到了。怎么,想要?”
南炫庭也不恼萧从易的阴阳怪气,十分熟练地坐到从易的身后,拂开桌上的绸布,是一把龙须琴。
萧从易不曾注意到这些细节,连自己琴叫什么梧桐凤尾琴也是南笙告诉自己的。
接着,一些人也陆陆续续地进来,到各自的座位坐下。
南修寒学的是笛,所以不需来此。
南穆进门便看见夺人眼球的萧从易,眼中闪过精光惊艳。
他摇着手中的玉佩,一屁股坐在从易的桌上,露出标准的玩世不恭笑:“萧从易,你的纸鸢做好了?准备得怎么样?到时可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找我哭哭啼啼的,哈哈哈。”
萧从易内心叹气,这世子爷怎么这么缺心眼。
“你的脸是不是又欠扇了?”萧从易认真问道。
身后传来南炫庭的笑声,转而又是调笑中带着冰渣子的语气:“世子爷,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南穆本是看不起贱婢所生的南炫庭,无奈这三殿下心狠手辣,笑里藏刀得很。你若得罪了他,日后不知何时会被这人捅上一刀,而且一定是那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种。
南穆有些灰头土脸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内心却是诡计横生。
半晌,赢子戈打着哈气,抱着自己的一把木琴,踩着木屐懒懒散散地坐上首座。
身着随意,举止慵懒,琴艺却举世无双。
“今日大家随意弹奏一曲,事后我点评一番即可。”
萧从易摸摸下巴,嗯,这位先生上课也是随意。
南穆昂着头:“我先来弹奏一曲。”
赢子戈抬了抬手,指着外面,轻声细语:“我们今天出去弹。”
李朝阳抱着自己的琵笆琴,不解:“为何?”
“琴,讲究的是天人合一,你不出去,怎么知道你弹的琴天喜不喜欢呢?要想打动人心,必先让万木动情。”
说完,赢子戈率先抱琴而出,等众人陆陆续续出去后,发现绝代风华的琴师早已躺在院落里的太妃椅上,悠然自得。
众人:“……”
南穆胸有成竹地上前,弹奏一曲,不偏不倚,不轻不重,虽平淡无奇,然也并不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