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自己沦落自此,南阳老家还有老母待养,可谓是不孝之至了。
一旦起了回家的心思,鲁褒的心再难以遏制,他打点行装,朝着家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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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之中,张祎看着手中的田契,不由皱着眉头,这幼弟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他看向张韪,轻轻责怪道:“昌叔,这石季伦是何人物,阿韬不知道,你难道不知么?他做事从来不会吃亏。每一笔投入,都至少收到十倍的报酬。你那所谓的摆钟,怎么可能换取这座庄园?父亲如今名高众嫉,莫要给张家带来麻烦!”
“大兄教训的是,小弟孟浪了。”
如他这般收取石崇田契,若被有心人弹劾,说是父亲张华收取贿赂,即便皇帝不追究,也于父亲清名有损。
要知道,如今掌管御史台的可是御史中丞冯紞,此人与父亲相争多年,积怨甚深。听到大哥教训,他也觉得自己有欠考虑了。
张韬站在张韪身边,见到二哥受责,正要出言辩解,却被张韪以目光制止。
父亲虽是家主,大兄张祎却已经在事实上掌管家中具体事务。他毕竟广武侯世子,未来是要承担家业的,所考虑的事情自然与自己不同。
再说大兄说的也没错,确实是自己有欠考虑。小弟愈是争辩,愈显得自己作为兄长教导无方。与其坏了兄弟情义,何妨受些奚落。
然而正在此时,却见管家张烈走进来,递上拜帖道:“启禀大公子,石常侍递上拜帖,说是想要见一见公子。”
“石崇?他过来做什么?”张祎接过拜帖,眉目间充满疑惑,“告诉他,就说我不在家,让他改日再来吧。”
“是!”
张烈弓着身子,转身欲退。
“等等!”
张祎叫住张烈,沉思再三,却将田契递给张韬,轻轻道:“大兄虽然不忍苛责于你,然而此事毕竟是你惹出来的。既然石崇前来府中,你便将田契退还回去吧。”
“喏!小弟必定不令大兄失望。”张韬接过田契缓缓朝外面走去。
一瞬间张祎有个错觉,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弟弟,是不是太镇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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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崇在张烈的引领下走入客厅,并没有等待多久便见到了张韬。
他也只能是暗叹,这个张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迂腐。如今的大晋,没钱几乎寸步难行,作为广武侯世子,真以为洁身自好便可以独善其身了吗?
自己投帖拜见的是他,他却让幼弟出来,其中意味已经不言自明。
不过,这些正是自己想要的。若真由张祎出来相见,只怕二人面目相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张韬走进客厅,见到石崇端坐在席上,不由道:“小子见过石常侍。”
石崇摆了摆手,轻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知道我此番前来的目的。”
“还请石常侍指教!”张韬施了一礼,背着手施施然地走向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