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着指头不停地盘算着,然后跳入深坑之中,双手不停地在土壁上摸索着。
那深坑由于已有四五尺深,渗出大量地下水。可他浑然不觉,只是皱眉道:“再挖三尺看看,若是还未成,再寻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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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书房之中,夏侯湛肃立一旁,张华看着手中密报,不由皱着眉头道:“雷焕居然到现在还毫无进展吗?”
“江左初平,雷左使不敢大张旗鼓,只能依靠重建新城的幌子暗中挖掘,以免被刺史弹劾。能够探知下落已属不易。还请叔父耐心等待。”
“如今东吴已灭,陛下对齐王更加忌惮,若是不能更上一步,只怕齐王之祸会在旦夕之间。”
张华眉目间充满忧虑:“外患除而内忧生,我原本以为陛下灭吴之后便会励精图治,将世家之祸消除于萌芽之中。谁知前些日子,陛下尽遣诸王就藩。是我低估了陛下对齐王的顾虑啊!”
“难道太子当真难以继承大统?”夏侯湛看向张华,眉目中充满疑惑。
“杨骏轻佻,贾氏骄纵,四海离心,诸王强横。太子若是中人之姿,有齐王掌国政,我等辅佐之,亦未尝不是国家之福。然则太子宅心仁厚,如何能够掌控全局?一旦陛下百年之后,齐王上位是唯一的破局之路。”
“太子既不贤,陛下是否会立南阳王(司马柬)为太子?”
“南阳王非长子,太子既在,安有废嫡立幼之理?否则陛下何以面对齐王?”
夏侯湛闻言不由陷入沉思。陛下坚持长幼有序、立长不立贤,乃是对抗齐王法统的最有力武器,所以即便太子痴傻而南阳王沉敏有识,亦不能有所改变,否则便是动摇自己继位法统,百年之后不得不将皇位传于齐王。
想明白其中关节,他不由对张华暗暗钦佩。朝中关系错综复杂,然而张华条分缕析,动静之间,如在掌中。只可惜,这位叔父弃神上使于不顾,不愿掌控大教再兴风浪,想到这里他对张华的人品更是心悦诚服。
“叔父莫非真要扶持齐王上位?”夏侯湛有些担忧道,“若是陛下知道叔父意向,恐怕会受不测之祸。”
“我一向觉得让齐王留在朝中辅佐太子,乃是两全其美之策。然则荀济北等人岂能容得下齐王,必欲除之而后快。既然我等已无退路,便只能矫枉过正。”
张华看向夏侯湛,沉默半晌方才道:“孝若,我欲向陛下推荐你为南阳相辅佐南阳王,不知你意下如何?”
“叔父的意思是?”
“南阳王若能继承大统,虽说于礼不和。在齐王难以上位的情况下,终究不失为一条中策。若南阳王有心,我当鼎立扶持。否则,亦只能瞩意齐王。”
“小侄但凭叔父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