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出声之人，顿时满脸愕然。

陈怀瑾淡笑着站在床边，接着道：“臣对医术也颇有几分自信，不妨让臣来一试？”

蓝庭弼一脸痛心疾首：“老陈！老夫早就说过，让你带孩子去看看脑子！你就是不听！”

陈牧之也是悲痛满面：“陛下……是臣管教不力，还请陛下恕罪！”

一边说着，还一边怒视陈怀瑾。

要不是皇帝还在这儿，他差点就撸起袖子将陈怀瑾给拖走了。

陈怀瑾倒是坦然，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话，究竟代表了什么意义。

“逆子！给我滚下去！”陈牧之低声怒喝道。

一边说，还一边走上前，准备将陈怀瑾带走。

就在这时，虚弱且坚定的声音，忽然从床榻处传来。

“让他……试试。”

陈牧之与蓝庭弼无不愕然地回头，看见皇帝靠在床榻上，虚弱地朝着陈怀瑾招了招手。

陈怀瑾哎了一声，小步来到床榻前，负手而立。

“陈爱卿，你……咳咳，真有此自信？”

皇帝气血攻心，已然到了濒死之时，一句话都是分两次才说完。

陈怀瑾一言不发，抬手按住皇帝的手腕，闭目凝神，真气顷刻间游走七经八脉。

片刻后，真气已然收回，他睁开双目，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陛下，此毒可解。”

没有任何保证，没有任何许诺。

皇帝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心底硬是生出一股信任。

“好……那你来。”皇帝微微颔首，重新躺了下去。

陈牧之顿时急了：“陛下！”

“无妨，尽人事听天命……事在人为，传朕旨意，朕要立遗诏。”

陈牧之闻言，不由得潸然泪下，但还是匆匆取来纸笔，准备记下皇帝最后的话语。

陈怀瑾面无表情，这到底是有多不相信自己啊……

蓝庭弼面色阴沉，唤来皇帝的贴身秉笔太监，让他去准备笔墨。

老太监跟随皇帝多年，此时早已是泪眼婆娑，却也只能强撑着身子，前去准备用具。

本来他可以直接让自己的养子去做这些事，但此事事关重大，飞霜殿已经被封闭戒严，除了陈牧之等人不得随意进出。

等皇帝立下诏书，陈怀瑾这才开始医治。

他先前便已探明，皇帝所中之毒，乃是毒医的拿手绝活十月飞絮。

飞絮如雪，难以分辨。

此毒无色无味，纵然入体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端倪。

但长年累月积累下来，毒素爆发，便是山塌雪崩，去势难当。

“可惜啊，鬼医来了，看来毒医你这辈子注定要被鬼医压在身下了。”

陈怀瑾心中感慨，手上动作不停，一道道真气打入皇帝体内。

如今他重病未愈，做此行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共八十一道真气打入之后，他长出口气，又从怀中取出一盒银针，根根针刺大穴。

随即，他停下手，将得自鬼医的丹药，送入皇帝口中。

做完这一切，陈怀瑾长出口气，缓缓在床榻旁坐下。

这本是大不韪之举，但此时也没人有心思去指责他。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皇帝身上。

足足过去半柱香时间，陈牧之终于忍不住了：“陛下他……”

“等等，五，四，三。”陈怀瑾打断了他的话，忽然开始倒数。

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