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拿出随身携带,准备破城之后装粮食的布袋,也有人脱下衣服来兜土,各显神通。
张副香主则安排各股杆子,把盾牌手集中起来,等一下填壕的时候,遮护信徒,以防他们被弓箭火铳所伤。
另外,各家的弓箭手和火铳手也要调上去,和城墙上对射,压制对方火力。
许彪手下,五个鸳鸯阵就有十块盾牌,原堡丁也有十多名刀盾兵带有盾牌。
他们集中起来,有的遮护一名运土的信徒,向着护城河奔去;有的遮护弓箭手和火铳手,小心接近护城河。
城墙上的官兵们,见到众多信徒运土前来,顿时火铳和弓箭齐放!
乒乒啪啪一阵乱响,虽然有盾牌遮护,但还是有十余人被射伤,惨叫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信徒们的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见到平日相熟之人或死或伤,顿时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凉水,把东西一扔,掉头就跑。
跑回来的这些信徒们,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次运土上前。
这次出面的是杆子,他们手持明晃晃的刀枪,威胁信徒们再次运土上前。
一个杆子首领见众人依旧畏缩不前,挥动钢刀,一刀把一个口中抱怨,嚷着要回家的信徒给砍了。
在喷溅的鲜血面前,信徒们被迫再次扛起土袋,还有人想要找张副香主投诉,却发现不见了其人身影。
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盾牌手,把受伤的人带下去!”
许彪见到受伤的信徒无人理会,只靠自己的力量往回爬,不禁皱着眉头大声呼喝。
其实这是一种默认的淘汰机制,能自己爬回来的都是轻伤员,可以治好。
而重伤员就算是带下来,也是个死,不如不要费那个事。
理是那个理,但说出来人的感情接受不了。
而且城墙上的弓箭火铳在不停发射,不救的话,说不定轻伤员就变重伤员,或者干脆被射死了。
城下的弓箭手和火铳手,由于是仰攻,还要担心受伤,都是从盾牌后探出身,来不及仔细瞄准,就胡乱发射,战果寥寥无几。
并且盾牌对于箭矢的防护力还行,但是对于火铳的铅弹,就有些勉强了。
尤其是有些杆子的盾牌,是用门板改造的,有厚有薄,铅弹打在薄木板上,往往就能射穿,伤害到盾牌后面的人。
许彪忽然想到抗战电视剧中,战士们端鬼子的炮楼,用浸湿的棉被盖在八仙桌上,叫做‘土坦克’,现代枪弹都能挡住,何况现在火铳铅子?!
只是浸湿的棉被太重,饥民扛起来费力。
许彪转头一看,见到独轮手推车,于是让人把浸湿的棉被固定在门板上,竖在手推车前面,把土袋也放在上面。
这样一来,一车能装好几袋土,效率大大增加。
其余的杆子有样学样,伤亡顿时减小了不少。
就算如此,积累下来,因为射箭要探出较多的身体,许彪手下的七名弓箭手也伤了三个。
其中一个被铅弹射中胸部,抬下来一会就死了。
还有两个被箭射中的,剪断箭杆之后,要慢慢的把箭头挖出来。
周家堡一个医生,还是给牲口看病的兽医,虽说也懂点人医,但技术让人生疑。
这个名叫尹欣水的兽医,在那里挖了半天,人都痛昏过去了,箭头才挖出来,让人怀疑他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火铳手因为探出身体比较少,暴露时间也短,没有伤亡。
不过,四名火铳手还是很快跟着遮护他们的盾牌手,一起撤了下来。
“大当家,不是俺们奸猾,”
面得着脸色不善的许彪,那个名叫郝峰的火铳手辩解道:“实在是火铳只能打这么几枪,再打怕就要炸膛了!”
说话之间,就听到城墙上啪的一声异响,接着惨叫响起,正是火铳炸膛,一名官兵捂着脸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