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戍脑袋往后一挪,路柠的双手形成的禁锢自然松了,他有了说话的空间,洋洋得意之时忍不住炫耀,偏头往路柠耳边蹭。
“我在想——”
正当脚指头在鞋子里使劲蜷缩时,秦戍蓦地轻笑了一下,缓缓把刚才那句话补完:
“我在想下次要接个什么样的角色,如何才能把角色演好。”
路柠对上他的眼睛,那双容易让人沉溺的桃花眼里满是真诚,乌黑瞳仁坦坦荡荡,有一刻,路柠仿佛透过漫长的时光,找到了那个摆脱沉稳人设的飞扬少年。
“真的吗?”
“真的。”
路柠信了。
无形中的狎昵,也因为秦戍的这句话消散许多。
距离一拉开,路柠整个人就又自在了。
“感觉你有些失望。”秦戍说。
路柠:“你感觉错了。”
秦戍:“是因为我没有回答想你而失望吗?”
路柠揪住他的耳朵:“你感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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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彻底下山后,雨也停了,笼罩在头顶的乌云散去,一片豁然开朗。
下山就是国道路边,刚好有警车架着大喇叭从这里经过,带着些方言口音的话从大喇叭里传远:
“今日有雨,车辆来往通行小心碎石,村民们不要上山!再重复一遍,不要上山!”
警车从张端面前驶过,大喇叭正好对着他的脸放音。
张端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过半百的年纪,很少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臊得慌。
秦戍背着路柠也来到路边,路柠拍拍他的肩,示意到这里可以先停一下。
秦戍从善如流地被当马骑。
路柠对张端说:“张导,大家都没事儿吧?”
张端摇头:“没事。”
路柠笑了:“那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幸的是有个拎不清的导演,万幸的是大家都没事。
说完再一拍马背,秦戍自在向前,留下张端在原地,一张脸五彩斑斓,变幻莫测。
“我发现,”秦戍慢悠悠地开口,“比起以前,你嘴皮子好像利索不少。”
要是换做四年前,路柠不一定敢在山上和张端据理力争,更不可能像方才那样阴阳他。
真要说起来,秦戍才是受路柠阴阳怪气最多的人,貌似在他背起她之前,两个人都没有正儿八经说过几句话。
路柠气势正凶:“原来你是这么感觉的呀,怕了吗?”
秦戍失笑:“真是怕了。”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她不会受人欺负。
把路柠背回研究所,从大门进去时,方年年和沈词安蹲在墙根底下,对着花盆里栽种的一棵葡萄做记录。
沈词安报完数据,对方年年说:“这次葡萄熟了,我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在这守着,就不信还能被鸟吃光!”
方年年瞥他一眼:“别抱怨鸟了,我记得去年明明是你吃的最多。”
沈词安:“那我哪知道我吃了以后,这群鸟就一个都不给我留了。”
方年年摇摇头,十分看不上这位和他同年进入研究所的同门。
“师兄师姐,我回来了。”一线清甜的女音传来,是路柠的声音。
方年年和沈词安同时循声望过去,同时瞪圆了眼睛,同时惊掉了下巴。
路柠偏头垫在秦戍肩膀上,翘了翘小脚,嗓音潮软,像刚哭过:
“我的脚受伤了,走不动路。”
原来是走不了路,难怪会上了秦戍的背,看来小师妹一定是受人胁迫,受了委屈,才不得不屈从于他。
震惊转化为担忧,沈词安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和方年年一起上前,把路柠从秦戍背上卸下来。
路柠对于师兄师姐的上道很是满意,当即从秦戍身上爬了下来,被师兄师姐搀扶着,路柠十分客气地向他道谢:
“真的谢谢你了,秦老师。”
方年年和沈词安对视一眼,也向秦戍点头致意,异口同声:
“谢谢你帮忙照顾小师妹了,秦老师。”
看着这整整齐齐假笑的师兄妹三人,秦戍牙根有点痒,他有种自己被过河拆桥的感觉。
秦戍松了松手腕,笑着说:“不客气。”
他撩起眼皮,微凉的目光准确落在路柠身上,薄唇轻勾,在路柠愈发忐忑的注视中,温声说道:“算起来,路老师谢了我两次了。”
沈词安很没有眼色地追问:“还有哪一次?”
正中秦戍下怀。
他不疾不徐地说:“路老师忘了?你昨夜可是在我房里睡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