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亦歌用力地嚼了嚼肉干,舌尖被带着香辣的粗糙肉条蛰得有点疼,但是渐深处的肉香被一点点浸润出来,渐渐填满了口腔。
现在想想,她也算是去过边境的人,并没有上战场,而是被四哥关在屋子里,边境严寒,她连炉子都没有,只能裹紧了被子嚼肉干,然后在心里骂上几句。
既然是储存方便行军的食物,事实上算不上多么美味,至少不够精致,但是那时的她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可以塞住嘴的东西了,一边抱怨着食物粗糙一边吃掉了一大盒,当天晚上就鼻孔流血,人也懵了过去。
不过那之后已经两年,南梁与大燕还有北海的战争再没有停过,她也重新回到了皇宫里面当她衣食无忧的小公主。
看了一眼旁边带着些许灰烬的炉火,她突然想到上一世的时候,五哥只是送了一封一切安好的信,可没有给她肉干。
大约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太过无理取闹,也让五哥感觉到了摆脱后的疲惫吧。
正想着,宣娘已经端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将桌子上腾了一下,把纸墨放好,才忽地说道:“公主,青梅已经在外面侯着许久了,大约是想见见公主。”
“宣娘觉得我应该见她吗?”覃亦歌一边写着信一边随口问道。
宣娘摇了摇头,轻声道:“宣娘愚笨,不懂这些,但是公主既然不信任她,又何必将她就在身边呢?”
覃亦歌手中笔不停,笑了笑道:“我不是将她带在身边。”
“不是?”宣娘不解。
“我只不过是将她带离大燕罢了,”她总算停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手边装着肉干的盒子,眉目黯然缓缓道:“五哥已经回京,三哥也从南境回去了,宫城风起云涌,暗藏杀机,我不能将她留在那里搅扰什么了。”
宣娘闻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呆呆地道:“公主觉得,青梅会和夺嫡有关?”她一直以为覃亦歌曾经告诉她的所谓的青梅不老实,不过是勾引些见得到的王公皇子,可是依照她刚刚说的,青梅怎么就成了影响皇宫大局的人了?
覃亦歌有些无奈,将旁边的砚台往宣娘的手边推了推,示意她磨墨,自己才解释道:“并不一定,也不会那么严重,只是蚂蚁噬象,不足死亡,却能乱了它的脚步。”
宣娘磨墨的手抖了一下,看着面前覃亦歌低头认真写信的模样,忽地觉得触手可及的人变得无比遥远,因为太远,已经连温度都感觉不到了,难道就因为一个人喜欢招惹他人,就要将她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了吗?
覃亦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过于莫名其妙,突然跟她说起来这么沉重的话题,恐怕不太合适吧,她想了一下,又添了一句:“不过主要还是想要知道她和太子到底还有什么关系罢了。”
太子?听到这个人的时候,宣娘的背部突然一阵发寒,不是因为覃亦歌,而且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