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到牙行,碰到了熟人,
昨日春风楼临时拼凑一桌的李墨尘。
李墨尘从外地来乐南城,暂且尚未有容身之处,
他不喜住在嘈杂的客栈中,因此不差钱地要买来一处静雅小宅,以作乐南居所。
实际上,每到一城,他都会置办一处小宅,从北到南历数十城,已买下数十座。
旁人不知为何,但李墨尘心知肚明,他自出生母亲便请来闻名大恒的一位术士,为他卜算行运,
那术士说他天生地相,要常与地相合,否则会坏了风水运途,所谓与地相合,说俗了,便是接地气儿,
富家贵胄自小吃喝不愁,不懂得老百姓的兢兢业业每日的劳苦奔波,不懂得市井之内街坊之间的明争暗斗与相互帮持,更不会懂得斤斤计较,精打细算过日子,逢年过节一顿开荤的喜悦。
李墨尘永安四十年恰好及冠,之前人生二十年,明明富贵出身,却跟着母亲每日皆如升斗小民,住在京城,为钱财奔波。
及冠后,母亲已死,他不愿待在京城,于是南下,每至一地,盘下一宅,
客栈客栈,居其中者尽为客,与当地人气不合,因此需普通之家的小宅,融入街坊紧邻。
而往青楼勾栏斗鸡走狗,也是接地气嘛!
李墨尘仍是那副欠扁的模样,微仰着头,鼻孔朝天,手中拿着一把纸扇,
他虽斗鸡眼却极眼尖,一下便瞧见熟人卫景,熟络道:“卫兄,昨日一见以为是萍水相逢,不曾想又在此处遇见。”
卫景笑着颔首,每次见此人不太精明的脸上露出似跋扈鼻孔朝天的样子,都忍不住发笑,对这可可爱爱之人并无恶感。
“李兄来牙行,亦是为置办房宅?”
“是啊,我已买下醉白巷的一处小宅,卫兄若是闲来无事,可往去寻我。”
卫景怔了怔,拱手道:“如此巧合?我正打算在醉白巷买下一宅邸。”
两人相视一眼,旁边牙人笑道:
“两位公子,你们二人宅第确是紧挨无疑。”
“既然如此,李兄,我二人往后街坊,要好好相互关照才是,今日我尚有一事,便不与你一同回去了。”
李墨尘应允,独自一人往醉白巷去。
待至自己小院后,他双眼不再逼至夹角成互杀之势,不止如此,他面容之上那跋扈纨绔也消失殆尽。
李墨尘温润一笑,与卫景有三分神似,“昨日与我相遇,今日又恰巧临房而居,卫景不会是我哪位好兄弟的人吧?”
话音落,有一人自李默尘影子中浮现而出,恭恭敬敬道:
“公子,那人是练气士,我察觉到其体内真气流转,
但他待在乐南时日不短,绝非谁的手下。”
“不过昨日那佩玉的公子,似是知晓你的身份。”
李墨尘俊秀面容上一苦,骂骂咧咧道:
“那些人都他娘的有病,好好的富家翁当着多舒坦,非要争来争去,老子脑子不好,还长了斗鸡眼,都跑到距离京城千里之外,背后无势无权,还他娘的来幺蛾子,监视不离身,
坐了那位置有什么好的,不仍是太玄山的狗,当条狗都争着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