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
热心肠的刁逵卖一赠一,又抬了萧钦之一手,因而,当场命其以北地才接皆聚为题而作一首应景诗来。
但萧钦之却是沉默了,准确的说,一时懵逼了,不知所措。
短短的几息时间,让众人意识到,这件事是临时的,换言之,“应景诗”是真的要“应景”。
参加北雅集有个潜规则,大家心照不宣,便是事先会准备好一两篇诗辞,或自己作,或找人捉刀,然后在合适的时间吟诵出来,以此来抬高自己。
哪能有当场作诗的呢?
曹子健七步成诗,也仅此一例而已。
非人人皆独占八斗的曹子健乎。
因此,在看向萧钦之的众多目光中,多了几种:嘲弄、幸灾乐祸、看热闹。
...
所谓:机遇与风险并存。
料想萧钦之若是作出了佳篇,想必定会拔得北雅集头筹,声望再上一个台阶;可若是作不出,相应的,声望大损,必将被人视作虚有其表之辈。
在东晋,一个人的声望与仕途牢牢挂钩,声望大损,则仕途无望,换而言之,萧钦之此刻作的不是诗,而是以后的仕途。
说来可笑,但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就是这个时代的规则,每一个想要入仕途的人都得遵守。
族长大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悔恨晚矣,一瞬间,心都揪紧了,脑中的应急预桉层出不穷,最终落到了“年少轻狂”四个字上,但也只是亡羊补牢,效果甚微。
胖老八止住了声,十根手指紧紧缠绕在一起,鬓角都流出了汗,但看向四哥的目光,依旧是那么的信任。
而萧书则是低下了头,走到萧钦之身旁,从容的打开了折扇,轻轻摇了几下,以作提示。
折扇上的一行行字,萧钦之了然于胸,也明白了萧书的意思,但这是特意为杨氏作的奉承诗,却是不应景,显然不可取。
萧钦之轻轻摇了摇头,陷入了“深层次”的思考中。
萧钦之从后世来,看过唐诗,背过宋词,岂会被一首诗给拦住呢?实则脑中已经有了一首诗的雏形。
之所以没动作,一来是没找到合适的应景诗作,脑中的诗是临时拼凑的,还需斟酌斟酌;
二来是故意报复挖坑给人跳的族长。
不见族长的一张老脸,若不是因为光线暗澹,怕是已经露出了猪肝色了,哪还有往日一丝的气定神闲。
“老东西,活该!”萧钦之暗啐道,却是心中大呼过瘾。
刁逵将族长的话理解岔了,以为萧钦之提前做好了诗作,只等着机会展示,便想顺水推舟,给个机会。
此时,刁逵也意识到了不妥,见萧钦之不出声,又见摇头,以为作不出,便道:“倒是为兄唐突了,哪有一上来就让世弟作诗的,先不急,随为兄进去,好好歇歇,明日再作也不迟。”
现场起了一阵轻微的“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