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过后便是雨水,天气忽冷忽热,乍暖还寒,小雨润如酥,潜入夜,连绵不断,金牛山上翠烟朦胧,苍绿欲滴,凤栖湖上烟波浩渺,连水接天,湖畔杨柳似若画笔,随风搅动春意。
一湖一山,交相辉映,不若仙境,随细雨沁入土地,烟雾迷蒙中,农户忙作在田间,戴蓑披衣,撒下一年的希望,此乃人间也。
距族长一箭双凋之计,已经过去了两天,但萧钦之余气未消,每每想起,一连被族长套路两次,心中便结郁闷之气,连带着这两日话都少了许多。
话少了,读的书自然就多了,萧钦之这几日埋头苦读,已经读完了崔老头给了《论语释义,《庄子又背下了几篇,“颜楷”稍稍长进一些。
萧钦之近来的改变,让萧书和胖老八特别不适应,混日子的带头大哥突然悬崖勒马,变成了一个学霸,后面的一众小弟,顿时就迷惘了,思想没转过弯,生活就失去了方向。
而这两天,萧书与萧钦之搭话,也不被理睬,岂知萧钦之一时拿族长没办法,只好把气撒到了他的大冤种儿子身上。
今日又是下雨天,路上泥泞,萧钦之中午不回去,与崔老头下几盘棋,顺便蹭一顿饭,岂不美滋滋?
待用完了餐,回到了学堂,萧钦之靠在了窗檐上赏景,春雨在湖面上荡着小圆圈,远处的烟雾愈来愈浓,勐不丁,钻出来一只野鸭子,又一头钻进了水里,顿觉得有趣。
萧钦之有闲情逸致,雨赏凤栖湖,但萧氏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因明天要去北雅集,实在是耽误不得,便撺掇着胖老八,两人一道,趁着中午时间,摸到了萧钦之跟前。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起,萧钦之扭过头,便看到了两人抖了抖身上的雨,急匆匆的走来。
“四弟,四弟,有急事。”萧书急切道。
“什么事?”萧钦之抹过头去,继续赏景。
“就是...就是...”萧书一反常态,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很不好意思开口,似乎难以启齿。
一旁的胖老八见状,索性说道:“四哥,是这样的,明天北雅集,杨氏小娘子也会去,二哥想让你代他去面见。”
惊的萧钦之勐然回头。
素日里,萧书的脸皮一贯厚实,连挨他老子揍都不在乎,没想到,此时脸上竟然透出点点红来,时常看“论语”的他,竟然会为这事感到羞涩?
真可谓:稀奇之母给稀奇开门—简直稀奇到家。
却是逗得萧钦之蓦的大笑,龇着一张嘴,打趣道:“二哥,怎么回事?那杨氏小娘子莫非长了三头六臂,你不敢见,便让我替你见?”
萧书脸上愈发的红,眼神闪躲,恼道:“四弟,莫瞎说,她长得可...可好...好看了。”
萧钦之“噗嗤”一声笑,莫非萧书放荡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纯真心?
胖老八撇嘴道:“二哥,我去年可是见过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看,依我看,还是颜氏小娘子好看。”
萧书不屑道:“你懂甚?”
胖老咂嘴道:“杨玉不就长得大点么,还能当饭吃不成?”
萧书瞪了胖老八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脸上露出了迷幻的笑容,反问道:“杨玉可以哺育两代人,颜若雨可以不?”
这车开的猝不及防,胖老八愣住了,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而萧钦之已然明白了,萧书原是有特殊的癖好。
萧钦之忍笑道:“那为何要我去见?”
萧书顿时止声,变得不好意思。
胖老八毫不犹豫的戳穿,说道:“他怕被人瞧不上,找四哥你帮忙。”
这个时代,女子以美为荣,好有阴柔之风的帅哥,那潘岳去街上逛,被一帮妇人围追堵截,疯狂掷瓜果。左太冲效彷潘岳,则被啐了一脸唾沫,还有卫玠来建康,被女子看了一路,有个成语叫“看杀卫玠”。
萧钦之长得帅,人送外号“江左卫玠”,萧书想让萧钦之冒充他,博眼缘,剩下的事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这是明晃晃的诈骗啊,萧钦之细细斟酌后,顿觉得不妥,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眼萧书,除了黑点,长得稍微壮实一点外,无官端正,手脚俱全,虽勉强达到及格,但比娘炮好太多。
况且,像萧书这种人,不能单靠颜值来界定,这是不公平的,萧书的逗比远超他的颜值。
若是与萧书相处久了,便会牢牢被他的逗比所吸引,哪还会有空注意他的颜值呢?
可惜,世人皆是颜狗!
萧钦之摇了摇头,蹙眉道:“二哥,我不能代你面见,不过,容我想想,一定有别的办法,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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