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要予以澄清,证明是个误会,以洗郑席的清白啊。”
郑婉勾了勾唇,“澄清?怎么澄清?误会?何来误会?”
她语气坚定,“这事儿若是想要我们家作罢也行,可必须要叶郎君当着书院全部师生的面,亲自解释这事儿,并且和我弟弟道歉。”
“什么?!”叶申惊呼,“这怎么行!”
这要是做了,还不就是丢人丢大了。
郑婉哦了一声,“不行是吧,那好,我们去见官,问问官老爷行不行。”
她去牵过郑席的手。
郑席的指头轻轻的一颤。
这样的酷暑日里,谁不是出了一身的汗,手心都是黏腻的。
但是只有她,伸过来的手冰凉干爽。
她紧紧的握着他,坚定又勇敢。
对着这些别人都要敬重几分的人物,她丝毫不畏惧。
郑席突然想起一个事儿,那是郑婉刚回家不久的一个夜晚。
他起夜去茅房,听见了还没有睡觉的父母的对话。
那一晚他才知道,这个姐姐其实早就不是他什么亲姐姐了。
但是父母不说,他当儿子的自然也不会说。
原本打算把束脩费给了她之后,从此也就不用来往了。
但是没想到,事情竟然是发展到了这一步。
他从小被捧在手心,父母什么都让着他,希望有一天他能长成苍天大树来保护家里。
但是这样被寄予厚望的人突然被人牵着手,挡在阴影之下。
他抿了抿唇。
是不是亲的又有什么要紧的。
在这样的荒年,相互依靠就是亲姐弟。
“等等,等等。”山长连忙阻拦,然后就看叶申,“还不答应?”
叶申惊呼,“山长!”
“难道你真的想去见官?”这只是被一个村姑就什么都问出来了,只怕到县令那边,更是说出很多不能说的,山长有点着急,“你自己想想吧!”
叶申无可奈何,山长都这么说了,只能答应下来。
石牛书院的学生不少,基本都是长日县里最好的学生了。
郑姚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她想去前面叫一下大姐和席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他们两手相牵,就好像在这样烈日炎炎的火热日照之下,只有一束光打在他俩身上。
呈现出无比的令人仰望的伟岸。
郑姚从来都是在仰望自己的这个弟弟,觉得他懂事又厉害,读书更是别人不能比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似乎也在仰望这个大姐了。
而现在他们携手而立,她竟然隐隐约约的有一个念头。
觉得应该给他们俩一点独处的时间。
“我叶申,在此和郑席道歉,今日那偷盗之事,纯属……纯属……”叶申咬牙,“纯属诬陷,郑席郎君人品贵重……”
地下的人立刻就开始议论,“诬陷啊?”
“我就说啊,郑席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从来目下无尘的人,看得上他什么祖传玉佩?”
“呵呵,这事儿也是蹊跷,怎么这次山长不站在姓叶的这边了?他不是把人家当亲儿子的?”
“当亲儿子,人家把他当爹吗?”
“这叶申平时就嫉妒郑席,还能做出这样的丑事儿,真的是丢人。”
“还好我和他并不来往,这样的人,和我多说一句我都觉得掉份。”
“果然,我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是郑席,是谁都不可能是他啊。”
“就是就是,果然是郑席,不管是怎样的冤枉诬陷都可以轻易解决。”
“不亏是第一啊。”
“确实是,我还有题想要去请教他呢,还好这事儿得雪了。”
被议论的郑席站在一边,如一支松柏,风吹过他的衣摆,更显得高洁不好接近。
到底是小说里的男主角。
郑婉看叶申的表演也就算是要结束了,她带着郑席走向山长,山长一脸——差不多可以了吧,的表情。
郑婉笑了笑,抛下她的决定。
“山长,麻烦办理一下手续,我们要退学。”
“什么?退学?!”
这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郑婉捏着郑席的手,她的声音清楚的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书院应该是最朗朗正气的地方,可既然是有失公允,既然是区别对待,那这种地方我们不上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