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恕老臣斗胆,宠幸封贵人一事,请圣上千万收回成命。”
若帝冷道:“怎么?朕想宠幸谁,也需要你们同意吗?”
“臣等斗胆请柬圣上,哪怕触怒龙威,也在所不惜,试想我大若与锦国交战多年,如今休战不过一年,锦国女皇派其子来和亲,实则居心叵测,圣上封其为贵人与两国外交上无可厚非,但却绝不能被其美色所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大人所言甚是,圣上多年不曾生育皇女,朝中没有皇储,如今如果让敌国皇子先怀了帝嗣,无异于将大若拱手让于敌国!”
王座上只听见杯盖拨动茶水的声音,若帝语调悠闲:“先前朕不立凤后,不纳后宫,专心朝政的时候,你们几位嚷得最大声,如今反对朕的也是你们。”
“圣上如若要宠幸封贵人,也需先有长皇女出生后。”
“怎么,是不是以后朕几时用膳,几时行房,也要向你们一一批示?”茶杯被捏在手里,嚓的一声碎裂。
几位大臣心里一惊,却并没有退缩:“臣等竟然斗胆来了,便已经不怕死,圣上就算杀了我们,也是如此。”
若帝冷冷看着几位大臣,从自己登基后便一直尽心尽力辅佐自己的前朝元老,此刻竟对自己以死相逼!
她猛的站起身,怒意已直达眼底:“冥顽不灵!”
封霜站在外面,听见书籍和墨砚被甩落在地的声音,仿佛一声闷雷,砸在耳朵里。
后面再如何,封霜没有再听了,他缓步回到后面承乾殿。
走到半路,凤监总管迎面而来,着急道:“封贵人,终于找到您了!哎呀……这种时候您,您怎么能出寝宫?坏了规矩的!”
封霜绕开他,进了寝宫,坐在床上。
他忽然觉得自己白天倒掉的那碗孕德汤,是多么可恶,若帝为他承担多么大的压力。
他一直以为对方只是一时兴起,无论是对自己的宠爱,还是对自己表现出的兴趣,都只是一个冷酷帝王的游戏而已。
就好像在凤太后面前对自己的袒护,也不过为了是帝王权利的两相争锋。就好像在夫尚阁任由自己被欺负的袖手旁观,也只是帝王倦怠后的冷眼旁观。
曾经以为自己能感受到对方的一丝情真意切也是因为这双手。
因为对方是若帝啊,怎么可能真的动心呢,如同他对若帝的讨好,也只是基于保命,为了让自己不变成炮灰而已。
那日在龙辇上,若帝问他是不是为了自己留下来的,他说谎了,他怎么可能有那种深情大义?他只是不想得罪可怕的若帝而已。
他只是怕死而已。
可是对方那一刻的欣喜不是假的。此时外表冷漠的她却以热血来浇筑一道保护自己的城堡。
相比起义无反顾的她,一直在权衡利弊贪生怕死的自己简直可恶透了吧……
若帝那种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啊?
封霜完全陷进自己的酿造的悲惨世界中。
凤监总管在旁边叽叽呱呱的说什么,他一率没听进去。
也不知他想了多久,他甚至已经睡过去了,睡梦中感觉有人拂过他的眉头,是温暖柔和的触感。
封霜猛的睁开惊悸的眼睛,见女帝坐在床边。
“做噩梦了吗?”若帝握住他的手:“让霜儿久等了。”
相比起在御书房的威压,这一刻她的声音显得如此温柔,让封霜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双眸如晓星般灼灼地看着她:“只要你来了,我等多久都没事。”
封霜眼眶真的红了,这次绝不是演技,而是真情实意。
“会讨朕欢心了,看来是学会了一点媚主之术。”女帝揉过他的脸颊。
“我是说真的。”封霜情真意切。
他舒颈亲吻她,忽然想起以死相逼的大臣们,一时停住了:“那今晚我们还继续吗?”
若帝手指划过他脖颈,沿着锁骨一直落进衣襟往旁扯开,在他耳旁道:“朕让你来侍寝,你说呢?”
封霜被她锋利又温柔的美丽吸引得心跳加快,吻向她唇瓣。
他的吻与往日不同,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女帝眸珠微抬,带着一丝愉悦,倾向前加深了吻的力度。
封霜被抵在床头上,虽想努力扳回一局,最终也没有成功,他悲催的承认,自己的力气确实不如她。
两个人呼吸浓重。
若帝低声道:“只要想到霜儿愿意为朕留下来,朕便欣喜若狂。霜儿不会离开朕吧?”
封霜望着她真挚的双眸,这一刻直击要害,他越发觉得自己曾经真的很无耻,只能点点头:“嗯。”
若帝满意地吻他额头。
烛火辉煌,颠鸾倒凤。
第二日,卯时过半,宫人为若帝洗漱,准备好上朝。
凤监总管低头在旁,轻声道:“圣上真是料事如神,昨夜封贵人确实去了御书房外。大概是都听到了。”
若帝瞥了他一眼,凤监总管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道:“老奴该死,老奴多嘴,这一切全是巧合,都是老奴自作聪明……”
“闭嘴。”女帝冷道。
凤监总管看了一眼龙帐内还睡着的人,吓得连忙噤声。
心里腹诽:封贵人落到您手上也真是完了。
前往上早朝路上,见今天圣上心情不错,凤监总管才道:“张大人他们会不会真的死谏了?”
“死谏?朕陪他们玩玩罢了。”